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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韬横剑一挡,拦住了其中一枚利箭,可剩下的一枚却没入了他脚边,只闻一声细微的断裂声响起,林思韬正要发力继续追赶时,脚下屋檐突然陷落,他一时疏忽竟是跌入了脚下的木屋之中。

屋内一个穿着布衣的姑娘正抹着额头的薄汗,吃力的转动着沉重的石磨,研磨着泡了水的黄豆,只闻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一个男人从天而降砸破了屋檐,狼狈又不失潇洒,稳稳当当的站在屋中央的木桌之上。

姑娘被吓的大叫一声,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惊魂未定的看着眼前这从天而降的男人。

林思韬来不及四处打量,便纵身想要从破开的屋檐飞身而出,继续追杀那黑袍人,可他脚尖一点才跃起,手臂突然被猛力一拉,滑稽又徒劳的在木桌上跳了跳。

一个清脆好听又饱含怒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别跑!”

林思韬被突如其来的怒斥惊的怔了怔,他垂眸看着握在自己手腕上,那只小巧白皙的玉手,而后脖颈微微一动,与一位面庞清秀怒气冲冲的姑娘四目相对。

姑娘抓着林思韬的手,没有丝毫的惧怕,涨的通红的脸上镶嵌着两颗如黑曜石一般,明亮而清澈的眸子,她怒视着林思韬,质问道:“你是哪来的疯子,把我家屋檐砸破了还想跑?”

林思韬看着姑娘气鼓鼓的脸,又看了眼头顶的大洞,以及满地散落的破瓦,急忙低声歉意道:“这位姑娘实在是抱歉,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停留,等办完事回来,在下定会赔偿姑娘损失。”

闻言那姑娘杏目圆瞪,拽着林思韬的手不肯松开,还言之凿凿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想逃跑,你先赔钱,然后我才放你走,不然我就拉去见官。”

林思韬是从天而降,手中又握着长剑,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惹之人,可这姑娘却并未有半分惧怕,反倒是理直气壮的拽着林思韬索要赔偿。虽然看上去文弱清秀,可这性子倒是有几分彪悍之意。

虽然只被耽搁了一小会,可那黑袍人恐怕早就逃的不见踪迹了,就算此时追出去也难再寻到他踪影,林思韬暗叹了口气只能暂时放弃,他心中虽有些郁闷,却也并未因此牵连这位拖住他的姑娘。

林思韬歉意一笑,垂眸道:“在下莽撞,让姑娘受惊屋子受损,在下一定照价赔偿,姑娘大可说个数。”

见林思韬的态度还算不错,那姑娘便将信将疑的松开了林思韬的手,她在屋内转了一圈而后走到林思韬跟前,轻哼一声叉腰道:“看你态度不错,本姑娘也不为难你,你赔十两银子就够了,我也不多拿你的,”

说完那姑娘便竖着手指絮絮叨叨的算了起来:“修补瓦片得用二两银子,这木桌本就不结实,如今又被你踏了,恐怕也得坏了,换个木桌也得花一两。屋内被砸损的坛子里都是我亲手腌制的咸菜,拿出去卖怎么也得算二两,再加上本姑娘险些给你吓出病来,一会得去看大夫抓药,就算是五两吧,加起来算十两,本姑娘算的实惠,也没多拿你的银子。”

林思韬抬眸看着眼前,这叉着腰一脸让他占便宜的小姑娘,忍不住扬唇一笑,他跳下木桌,俯身徐徐道:“自然不多,多谢姑娘宽宏大量不予追究,十两银子在下一定赔偿给姑娘。”

说完林思韬便将长剑放下,下意识的伸手摸向腰间,可摸了个空后他很快想起,他只穿着中衣便出来追赶黑袍人,身上哪带了银两。

那姑娘将林思韬一脸的迟疑尴尬看在眼中,急忙道:“你没银子?你不是想赖账吧!”

林思韬身为将军府的大公子,何时遇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不免有些红面,他踌躇着收回手,垂头有些局促道:“姑娘在下出门慌张,身上并未携带银两,不如这样,待在下回府,明日便派人将银子送来,如何?”

姑娘傲娇的昂着下巴哼了一声,她打量着林思韬俊朗清隽的面容,幽幽开口道:“谁知道我放你走了,你明天还会不会来。”

林思韬无奈的轻叹了口气,而后一挥袖将桌上的佩剑取起,横握着剑柄温声道:“姑娘,不如这样,在下将佩剑留给姑娘,明日再派人送来银两赎回,如何?”

姑娘有些犹豫,而后气鼓鼓的哼声道:“一把剑而已,能值几个钱,说不定你把剑丢给我,明天根本就不会来了。”

林思韬闻言又是一笑,他没想到有一日自己的佩剑还会被人嫌弃,他垂眸望着手中寒光凛冽的长剑,朗声道:“在下的佩剑乃是皇黄石道人所赠,是吹毛立断削铁如泥的宝剑,莫说十两,就是千金都难抵其价值,留给姑娘便算是做个字据,明日在下一定派人送来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