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慎撇了撇唇角,幽怨道:“郡主是不想看我写的家书?”
看着林思慎包扎好的伤口,沈顷绾小心的拉扯下她的衣袖遮掩,语气风轻云淡:“在安庆出征那两年,我倒等着你写家书回来,可你倒好一封也不肯写。如今才离了几日,你这才想起写家书来。”
提起这事,林思慎有些心虚的轻咳了一声,而后正色道:“若郡主不嫌弃,那我以后日日都给你写家书。”
沈顷绾合上药箱,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只怕到时,你抓耳挠腮也写不出什么好词。”
说完也不等林思慎开口,沈顷绾便站起身叮嘱道:“虽说你手腕上的伤不重,可仍要每日敷药,我给你的梨花膏也需涂抹,免得手上留下伤疤。”
林思慎也不知怎么,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脱口便道:“小小伤疤而已,难不成郡主还会在意?”
一说完,她便立即觉得自己好似说错了话。
果然,沈顷绾闻言回身蹙眉望着她,启唇淡淡道:“我若不在意倒也好,你就当那伤是孟姑娘给你留的记号,日后好让你瞧着便想起孟姑娘。”
“我留着她咬的伤疤作甚。”
这醋坛子似乎一不小心又打翻了,林思慎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急忙站起身正色道:“我会日日敷上梨花膏药,待回京之时,郡主见我手上,定是光滑如初不见疤痕。”
沈顷绾悠悠扫了她一眼,而后叹了口气轻声提醒道:“我走后,你需当心孙文谦,此人老奸巨猾诡计多端。对付他时,你切莫掉以轻心。云鎏被救之后,二皇兄也对你心生怨恨,只要他笃定你无法为他掌控,他也会对你下手。”
林思慎点了点头,勾唇一笑道:“郡主且放心,我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只要将余事料理干净后,我就会即刻启程回京。”
虽然沈顷绾也知晓,林思慎此次趁乱往陇右部署了不少人,可她心中仍是隐隐有些担忧:“碍于你身份,他们虽不会在明面上对你下手,可却会在暗中使计,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一旦二皇兄也打算对你动手,这陇右于你来说便如同龙潭虎穴。”
林思慎垂头轻轻握着手腕,眸中闪过一道亮光:“郡主此前不是指点过我,让我从二皇子与孙文谦二人之间下手?在定西城之时,我曾私下写了一封密信送去了京城。”
沈顷绾浅浅一笑,阖首思忖道:“二皇兄生性多疑,你的话他虽不会尽信,可”
林思慎接过她的话,胸有成竹的眨了眨眼:“可他一定会有所怀疑。”
说起这事,沈顷绾似是想到了什么,她轻声问道:“云鎏姑娘被劫一事,你又是如何辩白?”
林思慎装傻似的摊了摊手:“云鎏在二皇子手中,而我身处陇右,又如何知晓云鎏被人劫走一事。”
说完,她笑了笑,一脸坦然的继续道:“我写给二皇子的密信,丝毫未曾提及过云鎏,反倒是透露陇右已被四皇子的人渗透。至于云鎏被劫,兴许是四皇子从中作梗,为的便是让我与二皇子反目。”
沈顷绾闻言眉尖微微一挑,目光落在林思慎身上,唇角微扬似笑非笑道:“如此说来,二皇兄倒是可能会对四皇兄刮目相看?”
林思慎胸有成竹:“他既会怀疑是我在装傻,也会怀疑自己低看了四皇子。只要他心中尚有疑惑,对我下手便会有所迟疑。而孙文谦一旦忤逆于他,不等他下令先对我动手,他便会对孙文谦生出嫌隙。”
沈顷绾神情微妙一变,若有所思道:“这计策听上去不错,可似乎算漏了一点,既然云鎏不在二皇兄手中又不在你手中,而是在四皇兄手中。那二皇兄为何不怀疑,这一切都是你与四皇兄合谋设下的陷阱,毕竟在二皇兄看来,云鎏姑娘于你来说可谓是毕生挚爱。你既然能为了云鎏姑娘被他威胁,也同样就能被四皇兄威胁?”
林思慎神情一僵,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听沈顷绾悠悠开口 :“我若是你,便会将云鎏先送到四皇兄手中,假意求助于他,让他将云鎏送出城,藏于一处隐蔽之地。再引诱二皇兄的手下,无意间发现四皇兄暗中所动手脚。而你写给二皇兄的密信,需对此事只字不提。”
“二皇兄如此自傲之人,自然不愿相信你已不在他掌控之中。你于他来说,是一颗颇为重要的棋子,况且他如今并不知晓你已触及龙岭之谜。与其相信你脱离他掌控,他不如相信你是被四皇兄胁迫,如此一来他反倒不会先对你动手,而是会想方设法从四皇兄手中将云鎏姑娘夺回来,以此牵制于你。”
沈顷绾话音一落,林思慎便忍不住开口:“可是若真如此,那岂不是将云鎏置身于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