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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林思慎以为,柳卿云那显而易见的抗拒和不满,便足以让沈顷绾知难而退,她应当不会答应留下。

可未曾想此话一出,沈顷绾眸中快速的掠过一道狡黠亮光,唇角笑意逐渐浸染眼底,她薄唇微微一扬,竟是轻声细语道:“倒也好,正巧我也许久未曾向将军请安。”

林思慎面上笑意一僵,只觉身后那道目光骤然一沉,冰刀子似的刮在她身上,让她不寒而栗。

早知沈顷绾会答应,她就不应该开口,林思慎现下可谓是骑虎难下,她面上挂着尴尬笑意,幽怨的望着沈顷绾,一拂袖咬牙道:“郡主先请。”

沈顷绾笑而不语的望着她,眉尖微微一挑,缓步自林思慎身旁而过,径直往将军府大门走去。

站在门前的柳卿云,已经被林思慎此举气的面如土色,她颤抖着抬手扶住门槛,若不是府门外还有旁人在,她怕是早就控制不住自己,去将那不争气的玩意生拖硬拽回来,好好的教训她一顿。

如今可不止是林思慎骑虎难下,柳卿云也骑虎难下了,沈顷绾虽然曾是她儿媳,可也是身份尊贵的郡主殿下,哪怕是她见了沈顷绾,都不得不欠身行礼。

眼见沈顷绾走到跟前,柳卿云百般不情愿的站直了身子,心如死灰的瞪了眼跟在沈顷绾身后,正忐忑不安不敢抬头看她的林思慎。

还不等柳卿云不情不愿的行礼,沈顷绾却先一步欠身,施施然行了一礼,轻声开口请安:“顷绾见过林夫人。”

看着眼前低眉顺目恭敬行礼的沈顷绾,柳卿云先是怔了怔,一时没料到沈顷绾居然会对自己行礼,以往沈顷绾虽是她的儿媳,可见了她行礼已算是给足了她面子。

如今沈顷绾已经与将军毫无瓜葛,竟还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她行礼,这可是莫大的尊待。府门外越聚越多的百姓亲眼见到此情形,无不是惊讶万分,三两凑作一团低声议论了起来。

“郡主身份尊贵,林氏怎担的起郡主如此礼待。”

柳卿云回过神来,急忙伸手虚扶起沈顷绾,面上虽挂着笑意,心中却暗骂沈顷绾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沈顷绾缓缓起身,清冽的眸子落在柳卿云身上,轻声叹道:“自从迁出将军府,顷绾心中一直感怀着将军和夫人往日宽待,只可惜今日登门来的匆忙,未曾备上薄礼,还望夫人莫要怪罪。”

柳卿云闻言心下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道:“郡主实在是客气了,郡主今日登门便使我将军府蓬荜生辉。”

林思慎在一旁听着柳卿云那虚情假意的恭维,暗暗翻了个白眼,娘亲昔日一提及沈顷绾就咬牙切齿,今日真见着了,就换了副面孔似的。

林思慎正在心中暗自感叹,柳卿云却突然伸手将她一把拽到自己身旁,手悄然摸到了林思慎后腰,捏着一层皮狠狠一旋。

柳卿云下手可谓是又快又狠,林思慎被她这么一拧,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整张脸白了又红,紧紧皱成了一团,险些控制不住的痛叫出声。

柳卿云咬着牙又加重了几分力道,另一只手却温柔的抚上林思慎的脸,宠溺的轻轻拍了拍,而后满脸挂笑的转头望着沈顷绾:“郡主,慎儿这孩子性子温吞,又不懂得拒绝人,时常为此说些言不由衷的话。若她有何处得罪了郡主,让郡主生出误会,郡主可切莫放在心上。”

沈顷绾一眼见看穿了柳卿云的小动作,自然也听出了她话中深意,当即笑了笑阖眸道:“夫人还真是说笑了,慎儿的性子我自然知晓,她有时的确易被在意之人左右,不过她也是个心思通透的人,知晓何事该做何事不该做。”

柳卿云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捏在林思慎后腰的手又是一紧,痛的林思慎身子猛的一战栗。柳卿云眯着眼笑望着林思慎,加重语气道:“说的没错,她知晓何事该做何事不该做,也知晓旁人对她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慎儿,娘亲说的没错吧?”

林思慎哪里还敢反驳,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痛的声音都在发颤:“没没错。”

此话一出,沈顷绾和柳卿云几乎是同时眉尖一挑,目光皆是落在了她面上。

柳卿云满意的点了点头,可眼角余光瞥见沈顷绾面上笑意,她心中又有些不痛快,逼非要逼着林思慎将话说的再清楚些:“你这孩子,话也不说明白些,究竟是娘亲说的没错,还是郡主说的没错?”

夹在沈顷绾和柳卿云之间,林思慎已经是万分煎熬,更何况后腰的软肉还被柳卿云捏在手中。她已经没有精再细思这两个女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她抬手握拳抵在唇上重重一咳,敷衍道:“娘亲和郡主说的都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