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沈顷绾出现起,林思慎好几次可怜巴巴的凑上前来讨好搭话,可沈顷绾却对她爱答不理,除了一句让她忍着痛外,就没再搭理过她只言片语。反倒是对林思略颇为关切,不仅替他把了脉,好似乎打算替他包扎伤口。
其实林思慎倒也明白,沈顷绾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心中有气,这才刻意冷落她。
不过尽管如此,林思慎还是忍不住心头泛酸,她就是见不得沈顷绾待旁人如此温柔体贴,哪怕这人是她的亲二哥,她也觉着心里像是不停的被什么东西抓挠,怎么都不痛快。
林思略也看出林思慎和沈顷绾之间的不对劲,再加之他向来抗拒旁人亲近,因此没等沈顷绾出手替他清洗伤口,他就迅速的站起身来,往后撤开了两步,伸手拽了拽衣领将脖颈遮掩住,冲着沈顷绾阖首示意,沉声道:“在下谢过郡主殿下好意,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不过是小小皮外伤而已,就不劳郡主殿下费心了。”
说完,林思略又瞥了林思慎一眼,垂头轻咳一声道:”依在下看,林公子身上的伤势更加紧要,郡主殿下还是先替她疗伤吧。”
林思慎闻言眸子一亮,没有丝毫的犹豫,抓准了机会就眼泛泪光的扶着胸口,一脸委屈可怜的盯着沈顷绾,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到她身旁:“郡主,我好似断了好几根骨头,胸口正疼的厉害,你……你就不替我瞧瞧么?”
沈顷绾掀眸瞥了她一眼,纤弱的薄唇勾起,一抹浅笑未经眼底,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嗔怒,戏谑开口道:“墨竹姑娘稍后便到,公子不是由小自大,无论大病小病都是墨竹姑娘亲手照料?我若接替了墨竹姑娘,只怕林公子不习惯。”
好端端的,怎么这话突然又扯到了墨竹身上?
林思慎满脸疑惑的盯着沈顷绾,还不待开口,便见沈顷绾徐徐一拂袖,负手似笑非笑的望着她,自口中轻飘飘的吐出了一句话:“我虽是林公子的好姐妹,可墨竹姑娘却是公子的亲姐妹。”
此话一出,林思慎面上神色当即僵住了,她忍不住在心中暗暗腹议,沈顷绾这耳朵还真是比狗耳朵还厉害,隔的远声音又小,就这般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林思慎自知自己有错,也不敢开口说话,有林思略在她也不好说什么,生怕越说越惹沈顷绾生气。
她所幸一句话也不说,悄摸又往沈顷绾身旁凑近了一些,趁着林思略在身后看不清自己的小动作,她欲言又止的伸手轻轻攥住了沈顷绾的袖角,哄着眼眶委屈巴巴的撇着唇角,另一只手指尖一抬,正对准胸口,轻轻张了张嘴,无声的吐出了一个痛字。
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消失了整整七日,若不是沈顷绾一直在暗中关注着林思慎的一举一动,怕不是连林思慎的动向都一无所知。替她茶不思饭不想的担忧了好几日,好不容易打定主意来寻她,就瞧见她又将自己折腾的满身伤,还正巧听见她自称与自己是姐妹。
沈顷绾怒气不消的紧蹙黛眉,清冷的目光自被林思慎握紧的袖角而起,划过她那布满血污微微佝偻着胸口,短暂停留后又向上望去,最终落在了林思慎那张苍白虚弱的脸蛋上。
也不知林思慎是真心还是装可怜,她的眸子里还真有泪花在打转,轻轻一眨眼,还有细碎的泪珠沾上睫毛。
眼见她这副模样,沈顷绾心中的忿怒气恼,几乎在瞬间就消散而去,面上的清冷神情也逐渐退去,藏匿在眼底的担忧和怜惜浮出。沈顷绾无奈的轻叹了口气,不过到底还是有些不悦,她咬了咬贝齿,曲指高高抬起。
就在林思慎缩起脑袋,慌张的闭上眼的同时,沈顷绾的指膝落在她额头,如蜻蜓点水般柔柔一敲。
林思慎还来不及欣喜,就听耳畔传来沈顷绾一声好气又好笑的嗔怪:“你呀,我真是拿你没法子。”
沈顷绾那满是无奈又带着一丝宠溺的话语,不知怎么突然猛的撞进了林思慎脑中心中,哄的一声她的脑子好像变得空白了,心中暖暖的柔柔的,还似乎有一丝得意忘形的飘飘然之感,这种感觉很……熟悉。
林思慎有些呆住了,她出神的望着沈顷绾,只觉心底有一股呼之欲出的悸动和雀跃,就快要钻出来了。
正待林思慎忍不住开口想要问些什么之际,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沉重的脚步声,而后火光将周遭照亮,在林思韬的领头下,一行十几人的队伍,出现在眼前。
林思韬举着火把,首先从树林之中钻了出来,看到林思慎的那一刻,他双眼一亮欣喜若狂的快步走了过来,一把将林思慎从沈顷绾跟前抓了过去,见林思慎面色苍白忍疼捂着胸口,紧紧皱起眉头后,他这才意识林思慎受了伤。他急忙松开手,上下打量了林思慎几眼,脸色顿时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