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慎虽然比起他们身份低微些,年纪还要再小两岁,可却伶牙俐齿机灵活泼,总能与他们融洽的闹成一团,时日一久,甚至还能私下与皇子们称兄道弟。
每当他们的欢声笑语传遍整个御花园时,总有一道孤零零的身影远远看着,那便是最不受皇帝宠爱的四皇子。
四皇子的母亲是一个宫女,皇帝醉酒后与她风流一夜,这才有了四皇子,生下四皇子后没几年她就病死了,他便被皇帝丢给了没有子嗣的丽妃收在膝下抚养。
丽妃性子最是尖酸,因没有生下一儿半女被皇帝冷落,初始她对四皇子倒也不错,好脾气的伺候着,指望着四皇子有一天能受皇帝器重,自己跟着飞黄腾达。
可时日一久,她发现皇帝对这个四子没有半点在意,她根本就指望不上四皇子,因此也变了性子,对四皇子越发尖酸刻薄,时常言语讽刺压迫。
母亲生身低微,又不受皇帝待见,再加上性子孤僻不爱说话,四皇子不似太子那般会说好听的奉承话,也不似二皇子那般,小小年纪就侃侃而谈风流倜傥。
四皇子在宫中犹如一个异类,别说其他的兄弟姐妹欺凌,就连宫女太监都敢在他身后议论嘲笑,因此导致他变得愈发的孤僻阴沉。
每次林思慎来御花园和其他皇子玩闹时,四皇子都在一旁看着,他被欢声笑语吸引,却又觉得他们的欢笑热闹与自己格格不入。
与皇子们玩累了,林思慎就会脱身跑到不远处的凉亭趴在,将白里透红的小脸蛋贴在石桌上,眯着眼惬意的歇息。
每当此时,四皇子就会悄悄走进凉亭,捧着书像模像样的坐在林思慎对面,借机偷偷盯着林思慎的双眼打量。
四皇子与人相处时,最爱看那人的眼睛,因为人的眼睛最难说谎。如同那些向他行礼的太监宫女,就算面上挂着恭敬的笑,眼神也能透出掩饰不住的不屑嘲讽。
可林思慎的眼睛不一样,永远都是那么的干净清澈,她不会因四皇子是不受宠的皇子而对他敬而远之,也不会被他的孤僻冷漠吓跑。
她只会抬眼望着四皇子,然后笑弯了眼,很是自然的开始打趣起他看的书。
四皇子每次与林思慎相处的时间,都很短暂,有时甚至一句话都没说,林思慎就被急匆匆赶来的林将军拎走,在林将军的怒斥声中,她会偷偷转过头来,对他扮了个鬼脸,挥挥手说下次见。
不知不觉中,四皇子每日最期待的事,就是林将军带着林思慎来皇宫,一旦听说林思慎来了,他就会抱着书一路狂奔到御花园。
与四皇子不同,在林思慎看来,四皇子并不是自己的朋友,不过是百无聊赖时不经意瞥见的人,不讨厌也不喜欢,随口说上几句话而已。
有一日,宫中的皇子都被请去皇后宫中,去吃西域使臣新供的甜葡萄,唯独四皇子没有去,他一个人坐在御花园的凉亭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思慎正巧来了御花园,没瞧见玩闹的皇子们,倒是发现了在凉亭发呆的四皇子,她无所事事的走了过来,摇头晃脑也不知在张望什么。
四皇子垂眸盯着桌上摊开的书,面无表情的开口:“不必找了,皇子们都去凤栖宫了,听说西域的使臣进供了葡萄,最好的一批,父皇都派人送给了皇后娘娘,皇后便请他们都去尝尝。”
林思慎闻言失望的噢了一声,然后撑着脑袋好奇的问他:“他们都去了,那你怎么不去呢?你不也是皇子吗?”
“我?”
四皇子勾唇黯然一笑,自嘲道:“没人来请,我去做什么。”
林思慎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你的脸皮也太薄了吧,这样的性子可讨不到好处。”
四皇子打量着她,蹙眉问道:“别人不给的东西,怎好硬要去讨?若讨了也不给呢,岂不是丢了脸面。”
林思慎撇了撇嘴,坐在石凳上晃着小短腿道:“谁让你去讨了?如今所有的皇子都被请你风栖宫了,独你没去,只要你想方设法碰上皇帝伯伯,捧着书装装可怜,不必你去讨,就会有人送到你跟前来。”
四皇子闻言怔了怔:“你你说的这般简单。”
林思慎从石凳上跳了下来,神秘兮兮的摆了摆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也简单,不如你跟我去试试?”
四皇子合上书,摇了摇头无奈道:“要去你去就是,我可没空与你去胡闹。”
林思慎砸吧砸吧嘴,黑亮的眼珠子仿佛闪过了一层光:“西域使臣送来最好的一批葡萄,肯定很甜,我也想尝尝。”
四皇子犹豫了许久,到底还是在林思慎的不依不饶之下同意试试,他在林思慎的指使之下取来了笔墨纸砚,端坐在凉亭开始抄写佛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