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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慎思忖了片刻,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有些惭愧道:“郡主说得在理,是我思虑不周。”

九王爷对林思慎的确没有过好脸色,自从林思慎与沈顷绾成亲之后,只要看到林思慎,九王爷必定是绷着一张脸,从未对林思慎露出过半分笑颜。

可九王爷对林思慎的不喜似乎也就仅此而已,他从未真正为难过林思慎。

有时在朝堂上,林思慎被有心人针对为难时,林将军碍于性子也为了避嫌,通常不会替她出面,但九王爷丝毫不在意这些,他会站出来替林思慎出头说话,从不惧旁人道他徇私。

哪怕林思慎与沈顷绾和离后,九王爷就算气极,也并未刻意刁难过林思慎,依旧会为林思慎说公道话,好几次都替她解了围。

这些林思慎都记在心底,她自然也想与九王爷和睦共处,可奈何九王爷一向见到她便是满脸的嫌弃不耐,连句话都懒得与她说,她又如何厚得起脸皮前去自说自话。

沈顷绾说得句句在理,于情于理,林思慎都不该对九王爷这般避之不及,她若次次躲避,不对九王爷坦诚相待,九王爷对她的偏见只怕不会减少分毫,只会越积越多。

见林思慎垂头沉默许久,沈顷绾柔声问她:“我方才说的这番话,你可想明白了?”

林思慎抬起头来,面上神色一片坦然,她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道:“都想明白了。”

沈顷绾薄唇微勾,又问道:“既想明白了,那你可还想逃?”

“不逃了。”

林思慎深吸一口气挺起胸口,用那慷慨就义般的语气,昂头道:“一会九王爷要打要骂,我就乖乖站着等他打骂完,再好好与他解释。”

九王爷已经在门外等了许久,却迟迟没有等到林思慎出门,他一遍一遍的在门前打转,几乎已经忍耐到了极点。

就在他做好打算,想要强闯进去把林思慎揪出来时,房门突然悄无声息的自内打开,满脸尴尬笑意的林思慎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林思慎衣冠整齐,她不慌不忙的的理了理衣袖,缓缓俯身拱手,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思慎见过王爷。”

九王爷一见她,原本就阴沉的脸色又黑了几分,他死死的盯着林思慎,咬紧牙关问了句:“绾儿呢?”

林思慎心里有些发虚,自然不敢直视九王爷,她眼神闪烁强装镇定的回道:“郡主正在屋内梳妆。”

九王爷闻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斜眼扫过林思慎后,他抬手轻轻叩了叩半敞开的房门,阴沉的脸色顿时柔和了不少,语气也极为温柔:“绾儿,你可在屋内?”

屋内,沈顷绾的声音柔柔传来:“父王,孩儿还未梳妆,不便上前请安,还望父王莫怪。”

九王爷摆了摆手,隔着林思慎,柔声细语的嘱咐道:“无碍,近日有些炎热,为父听兰青说你又食欲不振,特意吩咐后厨备了些消暑的冰镇银耳羹,一会便差人送来,你多少也该吃些。”

九王爷对林思慎和沈顷绾的态度,差别可谓是一个天一个地,方才还对林思慎怒目相对,恨不得扒了林思慎的皮,一转头与沈顷绾说话,又是柔声细语又是关怀备至。

哪怕林思慎与沈顷绾已经毫无关系,却依旧暧昧不清的牵扯在一起,惹得不少人闲碎语,他也没有丝毫苛责沈顷绾的意思,甚至连一句责备的话都不忍说。

林思慎夹在中间不敢开口,甚至都不敢动弹一下,她打量着九王爷现下与沈顷绾说话时温柔的神态,再想起方才望着她的目光神色,心中不禁有些感慨九王爷变脸比翻书还快。

嘱咐过沈顷绾几句后,九王爷才终于看向了碍眼的林思慎,他盯着林思慎那张苍白阴柔的面容,皱着眉头嫌弃的上下打量了几眼,又是重重的冷哼一声,猛然一转身负手抬步往外走去,冷淡的撂下了一句话:“你跟本王过来,本王有话与你说。”

林思慎哪敢拒绝,亦步亦趋的跟在九王爷身后大气也不敢出,心中暗自思忖着一会该怎么对九王爷解释。

九王爷一路上一不发,紧绷着一张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他领着林思慎在王府内东拐西拐,去了王府西苑。

林思慎虽然也常来王府,可却从未来过王府西苑,她曾听人说起过,王府西苑僻静处有一座庭院,是早年王妃病重时,九王爷特意派人修建,给王妃居住静养的地方。

但自从王妃病逝后,这西苑就闲置了下来,许是怕睹物思人,九王爷再也未从踏足过西苑,也不许府上的仆役再提及。

带着沈顷绾去了青州后,九王爷回京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外头的人都说,这西苑是王府的禁地,也是王府最荒凉破败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