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青从未见过脸黑的像木炭,说话冷冰冰的林思慎,一时真有些被她吓住了,哪敢再拦着林思慎,只能躲在绿荫身后瑟瑟发抖。
可绿荫却没那么容易被唬住,她挡在门前质问林思慎,不卑不亢有理有据,也是不退半步。
也不知绿荫是否出于私心,她明褒暗贬的将林思慎批了个狗血淋头,一字一句刺的林思慎的心凉了半截。
林思慎隐约知晓绿荫对她的敌意因何而来,因此心中更是忐忑,也更不甘被这么被沈顷绾拒之门外。
逐渐平复下情绪后,林思慎缓缓望向绿荫,语间带着些许央求:“绿荫姑娘,我今日来只想见她一面,只看一眼我便走。”
绿荫神色复杂的瞥了她一眼,目光之中隐约有些怨恨,她深吸了一口气冷冷道:“林大人还是听我一声劝尽早离开吧,若是等王爷回府,知晓您今日在郡主门前大吵大闹,恐怕林将军的脸面也挂不住。”
林思慎双目黯然无神,她抬眼望着紧闭的房门,心如刀绞却又毫无办法,她在门外闹了这般久,沈顷绾都没有露面,可想她此刻的确不想见到自己。
昨夜的缱绻柔情尚且在目,今日便突然闭门不见,无论是因何缘由都让林思慎更加不安,就算沈顷绾真的不肯见她,她也不打算无功而返。
林思慎直挺挺的站在台阶下,仰着头望着绿荫,咬牙一字一句道:“除非见她一面,否则我绝不离开。”
绿荫闻眉头一蹙,一旁的兰青探出头来,又气又恼道:“你你这不是耍无赖吗?哪有一个大男人守在人家姑娘门前不走的。”
林思慎抿着唇沉声道:“我本不是什么大男人,你们就当我是无赖吧。”
兰青被噎了回来,有些不悦的跺了跺脚,转头求助的盯着绿荫,凑到她耳边低语道:“绿荫姐姐,这可怎么办呐,咱们还得给郡主换药呢。”
绿荫一不发的点了点头,转头盯着林思慎沉声道:“林大人就真的不肯走?”
林思慎没有应答,只是倔强的抿着唇角,眼也不眨的盯着房门。
绿荫咬了咬牙,冷声道:“既然如此,林大人就莫怪我不念情分。”
说完,绿荫便推了推身旁的兰青:“快去叫忠伯来,让他老人家带上人手,将林大人请出去。”
绿荫将那请字念的极重,可见她说的请并非是真的请,而是不留情面的要叫人将林思慎给轰出去。
一直站在林思慎身后没有出声的墨竹闻,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她蹙眉盯着绿荫:“绿荫姑娘这般做有些过分了吧?”
“过分?”
绿荫气极反笑,她冷眼盯着为林思慎出头的墨竹,掀唇道:“过分的应当是你们吧,你们可别忘了,这里是王府不是威远将军府。”
墨竹不甘示弱的淡淡一笑:“我家公子与郡主之间的情分,你我都再清楚不过,绿荫姑娘今日对我家公子如此不客气,只怕是仗着郡主尚不知情,将心中私怨发泄在我家公子身上吧?”
绿荫猜到墨竹是想要激将法,从自己口中套出话来,因此并未中招,而是面无表情道:“随你怎么说,总之王府还轮不到你们林家在此放肆,在王爷回来前,你们还是尽早离开,否则便不是请你们离开那么简单了。”
墨竹不退半步,语更加刻薄道:“我原本以为绿荫姑娘是明白人,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怨仗势欺人的恶仆。”
绿荫是个聪明人,她虽不会中了墨竹的激将法,可兰青就不一定了。
一听墨竹如此不屑的贬低绿荫,兰青当即要为绿荫出头,她双眼含泪失望的望着墨竹:“墨竹姐姐你怎能这么说呢?亏我还一直将你当做亲姐姐般敬重。”
绿荫也知兰青憨傻,墨竹略施小计她就会蒙头跳下去,便急忙拉住她,呵斥道:“兰青你进屋去,不要在这胡乱语。”
说着,她便要伸手去捂兰青的嘴,可兰青先一步扭身躲开了,后退两步躲在漆柱后,带着哭腔喊道:“我不要,我方才就想跟他说了,若不跟他说,他如何知晓郡主现下的处境,他又怎会心疼郡主。郡主分明是在意他的,可我不明白为何你们总要瞒来瞒去,这也瞒着那也瞒着,难道就不觉着累吗?口口声声说为了对方好,可既是真心相爱,不就是该坦诚相待苦难同当吗?我若是有了欢喜之人,我就跌了一跤我也要同他讲,好让他心疼我哄哄我,难不成我这般想才是错了吗?”
兰青的话掷地有声,几句反问更是将在场的几个人都震住了,他们大抵也没想到平日憨傻天真的兰青会说出此等话来。
简简单单却又分外赤忱,可偏是这份简单,尤其对林思慎与沈顷绾来说,更是分外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