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禁军哪能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抱怨了几句,居然就被扣了这么大一个罪名,吓得当即磕头:“卑职不敢,卑职并非那不忠不义之人,卑职对陛下一片忠心苍天可鉴,还请陛下恕罪。”
老皇帝对沈灵玉这番慷慨陈词颇为满意,他点了点头,而后轻轻一挥手,风轻云淡道:“那就推出去,斩了。”
话音落下,门外便走入两人要将那禁军拖出去。
沈灵玉也没想到老皇帝居然如此于脆,说杀便要杀人,情急之下他急忙拉着老皇帝的衣袖,轻声道:“皇爷爷,临阵斩兵不可为,还是让他将功赎罪吧。”
老皇帝对沈灵玉颇为宠爱,他侧头想了想,将沈灵玉拉入怀中坐下,而后笑道:“哈哈哈哈,好好好,看在乖孙的面上朕就饶他一条狗命。”
叛军都快杀进来了,没想到陛下居然还能此开怀,果然不愧是君王气度,那几位臣子不免为之汗颜。
老皇帝似乎心情大好,他抬眸看向了纱帐外跪在地上久久未起的四皇子,看似称赞般夸了句:“老四,你倒是生了个好儿子。”
四皇子垂着头,眸中满是阴霾妒恨,口中却恭敬笑道:“是父皇教导有方,儿臣不敢居功。”
此情此景无人发现,那一直侍奉在皇帝身旁,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宫女,唇角终于细微勾起,露出来一丝未达眼底的浅浅笑意。
第431章
在林思慎的率领下,叛军一路高歌猛进,将禁军逼退到凤仪殿前,而此时老皇帝就在大殿之中,一墙之隔便是对峙着两队人马。禁军残余不足千人,他们面对着的是人数多于他们近十倍之多的叛军。
在叛军的逼降之下,禁军虽然被打的狼狈不堪丢盔弃甲退无可退,他们个个不惧生死大义凛然,痛斥眼前这群叛军逆党,誓死都不肯降。
两军对峙间,马蹄哒哒声由远至今,头戴玉冠身披华服的二皇子终于踏马而来,皇宫之内明令禁止不许纵马,这还是百年来头一个敢骑马在皇宫之内驰骋之人。
二皇子得意洋洋犹如稳超胜券,在叛军的纷纷让道之下,他意气风发的穿行而过,直至林思慎身旁停下,趾高气扬的呵令她退至一旁,而后转头扫了眼那群狼狈不堪的禁军,掀起唇角冷冷一笑。
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中的雀跃,二皇子抬眸直勾勾的盯着紧闭的殿门,带着几分得意几分讥讽,高声喊道:“父皇,都到了如此地步,您还不肯现身见儿臣一面么?”
话音落下,大殿前一片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等待着会发生什么,可殿门紧锁没有半点动静,老皇帝并没有现身,也没差人前来传话。
约莫等了一炷香的功夫,二皇子终是按捺不住了,他缓缓抬起手来,身后那群跃跃欲试的叛军紧盯着他,跟着举起刀剑蓄势待发,而禁军也如临大敌做出防御姿态。
“既然如此,那父皇就莫怪儿臣不孝。”
就在二皇子的手即将挥下之际,沉重的殿门终于缓缓拉开,只见四皇子孤身一人立于门前,见他现身,二皇子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他唇角微微抽动,而后发出一声怪异的笑声,犹如从牙缝中挤出来两个字:“老四。”
四皇子缓步踏过门槛,隔着老远拱手冲着二皇子行了一礼,面上噙着一丝笑意,悠悠开口道:我奉父皇之命前来劝诫二哥收手。”
二皇子闻言只觉可笑,他满心怨恨冷声道:“收手?本王之所以做到此等地步,不正是他逼我的么?”
四皇子—挑眉,装模作样的惋惜一叹:“看来二哥对父皇是有些误会,不过不管怎么说到底是父子一场,父皇对二哥仍念着一丝父子之情,父皇说倘若二哥迷途知返此时收手,那他老人家还会念及骨肉亲情饶过二哥一命。”
二皇子闻言愈发愤怒,他高声呵斥道:“沈忻询,你没资格与本王说话,父皇若真心想劝诫本王,那你就把他请出来当面与本王说个清楚,不必派一条狗在本王跟前吠叫。”
被二皇子骂作是狗,四皇子不怒反笑摇头道:“二哥,再往前走就是死路一条,你又何必一头撞上去呢,此时收手还来得及。”
二皇子死死盯着四皇子,比起恨皇帝,其实他现下倒更恨这个弟弟:“你是不是以为,本王反了父皇就会立你为储君?可你也不用你的脑子想想,父皇都自身难保了,你还能拿什么跟我争。说来这都怪你,你当初若是乖乖待在岭南,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可你偏偏横插一脚,不自量力的想与我一争高下。”
四皇子闻言笑笑不语,他转过身去冲着门后的太监一挥手,正色道:“拿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