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借宿的回礼做了晚饭,晚上在浴室洗完澡吹干头发,早苗披了向云雀借的浴衣便去客房收拾铺盖——这间屋子十几年都没招待过什么客人,指望主人帮她打理房间压根是做梦。虽说衣服是男式的难免有些松松垮垮,但所幸云雀身材偏于瘦小,她凑合着也能穿上。
在擦干净的榻榻米上铺好被褥之后,早苗寻思着去向云雀道声晚安便回房休息,毕竟明天一早还要赶回黑曜。她花了点功夫才沿着和式长廊一路绕到云雀的房间,忍不住又暗暗感叹一句“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恭弥,我进来了哦。”
云雀正靠着枕头看书,抬了抬眼算是回答。早苗拉开门便注意到他的额前的碎发湿漉漉地贴着皮肤,立刻埋怨地皱起了眉头。
“你不把头发弄干吗?”
“无所谓。”
“湿着头发睡觉对身体不好哦。”早苗快步走上前,伸手就向少年头顶探去。云雀下意识地想避开,但还是被她不依不饶地按住了脑袋。在某种意义上,早苗揉脑袋的丰富经验占了上风。
“……别随便碰。”
“啊啊,完全还是湿的嘛。”早苗无奈地甩着满手的水花,“不拘小节也不是在这种方面。你现在年轻没感觉,中年以后就可能发展成偏头痛啊风湿类风湿什么的……”
“——我去吹干。”
关于“湿着头发睡觉可能导致的后果”,以医生为目标的早苗大概能不歇气地列举几个小时——意识到这一点的云雀干脆地打断了她。
“算了,我去拿毛巾过来给你擦干吧。吹风机伤发质,恭弥你头发很好别糟蹋了。”
这么说着,早苗转身去浴室找干毛巾。
经过没有亮灯的漆黑走廊时,她不经意地朝窗外空旷的中庭望去。
月黑风高杀人夜。
平日里熟悉的景色如今湮没在一片凝重黏稠的黑暗里,让人心里涌起没来由的不安。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风雨抽打窗玻璃的声音,一声声一阵阵一片片,沉甸甸地撞击着鼓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