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
“真的可以——所以快放我下来!”
“不要。”
“……别任性!放我下来!”
“任性的是你。”
少年不紧不慢地回击着她不成章法的争辩。当他以不带情感波动的平静口吻说出这句话时,还欲抗争的早苗忽然就没了声音。
“是你在任性哦。”
云雀低下头,加重语气又慢慢重复了一遍。
早苗仰起脸迎上他安静的眼神。不是向来孩子气的倔强模样,此刻的少年带着罕见的稳重神情,竟是很有几分成年人的理智味道。那一瞬,一直以来的关系像是颠倒了一般,让她忍不住暗暗嘲笑自己的半调子和不成熟——居然也有被人训斥“任性”的一天。
“……唉唉,是呢。”
她投降似的垂下双手,将脑袋深深埋进少年胸前的白衬衫里。“抱歉……我有点儿头脑过热了。”
“……”
云雀沉着脸没有应声。一时间,只有轻而快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间回响,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早苗疲倦地缩了缩颈子。视野里是一片宁静的白,也谈不上多么纯洁安详有气氛,只是让人觉得格外干净。少年细瘦的臂膀异常有力,身体像浮在无波的水面上一般平稳。精神稍一放松,困意便如潮水般汹涌袭来,她在令人安心的脚步声中慢慢合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托住身体的力量消失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见少年正弯腰将她放在某间空病房的病床上,又转过身有点笨拙地铺开被子给她盖好。
“……我自己来就好了。”
“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