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打开发现是库洛姆的短信,说今天骸大人要过来吃饭。早苗噎了一下,回信息说你让他自备伙食费,我这个月用度不够了。不一会儿库洛姆又发回来,『骸大人说早苗姐这么冷淡他很难过。』
『叫他别装死样,吃饭付钱天经地义,他还没娶你呢我凭什么养他。』
之后就再没声息了,早苗估摸着是库洛姆脸一红把手机摔了。
她别过头瞄一眼云雀,他居然在她发短信的几分钟内歪着脑袋睡熟了,平缓的呼吸轻轻喷在颊边,吹拂起额前散下的碎发,那模样安逸自在得叫人哭笑不得。
——这家伙的神经已经完全是野兽级别的了,从清醒到熟睡再到醒来可以像拨开关一样瞬间完成,早苗坚信他的反射弧长度只有常人的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
记忆里他经常躺在天台上无所事事,呈90度角漫无目的地仰望满天浮云,目光游离在青空里找不到焦点,渐渐就黯淡下去。据说他也很少做梦,所以无论睁开眼闭上眼世界都是一片空白。站在楼底的人会觉得委员长一直看着很遥远的地方,但早苗清楚他的视野里什么也没有。
包裹在极端的自我主义外衣下的,依旧只是安静单薄的十五岁少年,被隔绝于世的环境扭曲的性格,以及倔强的不让任何人窥伺到的真心。
但却是再突兀不过的一目了然。
早苗偏着头,腾出手来轻轻抚过少年柔软的黑发。
并不是没有疑虑。
云雀恭弥要走的,注定是与她迥异的、和风平浪静无缘的道路。
与她的理想之间,存在着不可逾越的落差。
其实她的愿望不过是混个温饱水平,保证人正常的生理需要就足够,弟弟茁壮成长到一米八她已算是夙愿得偿。即使现在她提起结婚对象的标准,还是说想找个踏实顾家的男人,凡事稍微为她着想一点儿,至少不要叫她成天在家里操心。如果休息日能帮她提提酱油瓶子、在厨房打打下手,那是再好也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