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是呢。”
giotto双手按着桌面,缓缓撑起身来。
他浓密的刘海在面容上投下一片暗影,遮掩了那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我注意到,他指尖细微的颤抖——就如我在人体实验场的时候一样——始终没有停止过。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他的脆弱与坚持。
一直以来,面对菲洛家族有意无意的针对,他在忍,他在让。
他宁可背负着软弱迂腐之名,也不愿意欧洲最强大的两股势力兵戎相见。因为后果必然是伏尸千里鲜血成河。
然而此刻,终于被逼到了退无可退的绝境。彭格列再不反击,要洗刷大地的就将是无辜平民的血。
“boss,不必勉强——”
我赶在giotto发话前大声喊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斯佩多是对的。giotto或许能够统领一个自卫团或者慈善机构,但他却不适合在互相碾轧的地下世界争王称霸。
肩上那袭拉风的袍是勋章更是锁链,束缚着这个男人的四肢百骸,将他捆绑在对同伴与故乡的责任感里不得解脱。然而giotto也好西蒙也好,都固执着戴着这副枷锁踉踉跄跄地前行,留给我们的从来只是沉稳如山的背影。景仰黑手党的人们看到他们站在高处,英姿飒爽一呼百应,神祗一般高洁而美丽。而人们看不见的是黑手党的身后,怨魂乱舞狼烟满地,无比的狰狞。
这是我们无论怎样祈祷都无法被宽恕的原罪。
giotto冲我平静地笑了笑示意我不用紧张,然后转向一脸严肃的阿诺德和西蒙,清了清嗓子。
“局势至此,我们别无选择。不能再让菲洛家族以无辜的平民作筹码了。我们都很清楚,他们是打算激怒我们,让我们背负挑起战争的罪过,借机一气除掉彭格列。这份罪需要整个彭格列和西蒙共同背负,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把它强加给你们……啊啊,要是全由我一个人来扛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