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在尖利刺耳的闹铃声中,牧濑云生两手抱着枕头,像个麻袋一样从床上侧身翻滚下来。
“呜……啊啊,头好痛……下次改用手机闹铃好了……不对,还是把床换成榻榻米更保险……”
云生一边用力揉眼睛,一边挣扎着腾出一只手去,苦大仇深地重重拍下闹钟开关。
牧濑云生睡相很差,自从和银时告别搬进西式公寓以来,就持续面对着每天早晨在地板上醒来的窘境。她也曾尝试过把自己塞进睡袋或是在床边抵上写字台,可惜结果往往是睡袋被徒手撕裂或写字台被整个儿推翻。
明明引发了这种破坏性的后果……当时到底是做了怎样疯狂的梦,却一点都回想不起来。
唉,总之就是无意识地使出了天锁斩月或者螺旋丸吧,不会错的。
一面努力回忆着自己昨晚的睡前读物,云生盘腿坐在地板上长长打了个呵欠,没精打采地顶着一头乱发站起身来,撞开卧室里横七竖八的桌椅向盥洗室蹒跚而去。
洗脸、刷牙、梳头、抹护肤品,这是牧濑云生一天的分隔点。
在此之前,她的形象是无论谁看了都会会心一笑的笨拙软妹。皱巴巴的碎花睡衣挂在两肩上直往下滑,眼睛被揉得只剩下一道细缝,头顶必有一簇呆毛迎着窗户缝隙里漏进的穿堂风招展不休,嘴里嘀咕着阿尔托莉雅/琴美/言叶你一定要幸福等等galga中毒患者的台词……啊,抱歉,最后这点不是笨拙是病态。
然而,一旦结束了每日早晨的洗漱作业,云生就会瞬时变身为坂田银时眼中那个口含毒液舌绽莲花的难缠女人,随时准备发动口遁对敌人进行扫射,就连头顶那簇精心梳理过的呆毛都仿佛焕发出了灿烂的光华。云生坚信每一撮呆毛都有其存在意义,就好比亚瑟王的呆毛象征着骑士王的荣耀,没准自己的呆毛正是恋爱雷达的魔力源泉,因此坚决不愿多抹点发胶把它弄平,生怕一不小心就砸了金饭碗。
说到云生回归独居生活的原因,其实挺积极向上:坂田银时终于开始正经谋生了。
在这个武士没落的年代,单凭一把木刀是劈不开职场之门的。长久混迹街头的银时当然也清楚就业形势,果断选择了开个体店单干,命名为“万事屋”,翻译成白话就是“啥都干”。
云生尖刻地评价道:反正银时君只有身体结实这个强项,不如开受气包屋给人当沙袋比较赚——事实上,自从银时开始经营万事屋以来,挨揍就成了他万年不变的副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