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沧隅便放心了?那却真是知足。”

夙沧闻声回过头去。

回头她便看见了那人。

“若换作在下,除非亲眼见你欢闹如初,否则……可是决计不能放心的。”

就好像他早已在那里一样。

就像一直都等候在那里一样。

风动而人不动,唯有衣袂与束起的漆黑发丝一同飘摇,这是夙沧头一次看见琴姐描述过千百遍的、古剑宣传画上那幅欧阳少恭的形貌。

“先……”

她张开口却忽然发觉无话可说。和他还有什么话要说呢?她对玄女喋喋不休,是因为两人心念相左,总也无法彼此体谅。但对着长琴是不需要的,她要讲的话、要开解的心结早在两年前就有了完美收尾,如今再见,已是如她期望中一般圆满的后日谈。

于是她眨着眼微微地笑了:

“你好啊,先生。”

“我的确不坏。”长琴一样是笑着应她,“沧隅可好?”

“好啊我好得飞起。”夙沧用力点头,“毕竟是以鸿漓消失为代价才回到这里,如果我不能过好,岂非对不起她的成全。”

长琴只笑不语,笑罢上前,极其自然地伸指挑起了她额角一绺碎发。

那碎发底下是魔纹安静地蛰伏,姿态极尽阴郁,仿佛一尾高高扬起了利刺的毒蝎。

“看来她并未完全消失。”长琴道。

“她给我留下了不可消解的心魔。”夙沧简略坦白,“从今往后我若有大悲大喜,难再压抑魔气,或许便会被吞噬心智……不过,我想是不会有那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