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想自己可能是眼看快要触地,再如何卖力也不能减缓速度一分,有点儿急疯了。
否则又如何解释——本应在东海祖洲安享天年的悭臾,怎会出现在此处和她一道移山?
而且,在那乌亮挺拔的龙角之旁,分明就是……
“沧隅果然还是天真。不然,又怎会落得如此狼狈。”
那人瞧着她笑,迎着风如画眉眼一点点舒展,便是狂沙扑面,烟火加身,也不能减损他半分清寒料峭的风骨。
“……不对,你……为什么……”
“有什么为什么。”
长琴伸了手,真像个久等顽皮孩童不归的长兄慈父,姿态稳重谦柔,悠悠按上夙沧头顶一蓬松软的绒毛。
“我同悭臾的约定,如此便算达成。”
“而你须记得,你还同我和巽芳约好了‘要去下个传说里相见’,却不容你在此白送了性命。我这人心胸偏狭得很,经不得再一次失约。”
“我——你……先生……是,我一定……”
这一刻夙沧只觉字句都不能连续,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涌上喉头,噎得她从气管直闷到心门,几乎隔断了呼吸。
她低下头,心里明白他是猜度到了自己的莽撞失察,明白他虽然对玄霄百般挑剔,可到底是留了心,为她,为他们兜着最后的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