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幸存的只有自己,应去憎恨与值得珍惜的对象都已不复存在。
——那么,此生便无任何意义。
自己只要作为代行者,作为魔术师的对立面存在即可。为了“或许能够得救”的孩子们,将那些与父亲志同道合的魔术师一一除去,最终罪孽深重的自己也将死无葬身之所,去往地狱中与他们重逢。
而自己即使到了那时,也一定不会原谅魔术师。即使只剩枯朽的身躯与腐败的头颅,也一定会匍匐前进,然后裂开嘴角,死死咬住他们的咽喉。
……啊啊。
事到如今才想起。
这份终将招致自毁的烈性、死亦难休的偏执,与被她称作“学长”的芥川何其相似。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或许曾将他作为真正的兄长看待……这句话,等她带上樱一道离开地底之后,是不是该向芥川说说看呢。
不过说了多半也只会惹他不快。芥川又不是没有血脉相连的亲妹妹,而且长得比她可爱。
总而言之——她也好芥川也好,本该是早在久远之前就已迎来终结的人类。没有目标、没有价值、没有意义,他们在绝望与虚无中拼命活过来的十几年,在外人眼中只是不值一哂的垃圾堆。就连他们自己,也无法挺起胸膛向他人阐述生存的理由。
——但是。
就如世上没有永无终结的长夜那般,和芥川一样,皋月终究还是在绝望尽头窥见了一线光明。
“我说我说~小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温柔地、飘忽不定地,耳边有个轻浮的声音这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