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这座府邸的男主人,左司马昭座终于是回到家中。换下官服高冠,穿上直裾常服,跪坐在正屋东位和妻子郑氏说话。

“如今秦军攻势甚凶,之前秦人已夺十余城池,若是此战不吉……”昭座说着拍拍妻子的手,“阿成阿娖就托付于阿雅了。”

被秦国灭亡的韩赵魏,那些没有逃走被秦军俘虏了的王公将相,无一例外得被秦人不是杀了就是充作了贱民。

贱民,那是什么。人人得而可贱之。就如府邸中养的那些奚奴,牛马都不如的存在。

之前一直沉默着听夫君说话的郑氏一下子抬起头来,眼中隐含怒意“夫君何出此言?秦军攻势再凶,可我们楚人也不见得怕了他们!怀王之辱,楚人不敢忘更不敢不报!‘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夫君莫要想这种消己志气之事。雅已命巫人占卜此事,夫君毋要再想了。”

说完,郑氏转过身,取来几片竹简,“夫君看看,这是阿成阿娖这几日来的习字用的竹简。”说完将两个孩子用过的竹简递给丈夫。

知道妻子并不想继续将这个话题谈论下去,昭座倒也看向了妻子手中的竹简。竹简上的字迹带着稚嫩,向人表现着书写者的幼小。

接过那几片竹简,看了看,昭座开口道“阿娖之字倒是比阿成这个阿兄好些。”昭娖这个刷了一层绿漆的伪儿童倒是在毅力上比昭成这个纯正嫩正太好些,所以字也练的稍微入得眼。

“听说阿娖自己苦练,无旁人敦促。”

放在这个喜欢乱动淘气的年纪,倒也难得。

昭座线条分明的脸上露出笑容来,“阿娖倒是勤勉,若是好好调教。日后说不定也是一哲妇。”

楚国与中原几国不同,并不将妇人有才看作不祥,甚至允许王后、夫人参政。贵族们也是以妻为内助,时不时和妻子商讨外事。就是平常人家妇人掌家也不是什么稀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