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向上，一个向下。

方帝姬爬到选定作为寝室的大树上，躺在树干上浑身放松，面无表情的闭上眼睛。

嬴政的手挤在一堆萝卜中，紧紧抓住袖口，另一只手费力的扯住装满了萝卜的宽大袖子，衣裳凌乱，气喘吁吁，似乎和什么人撕扯过。

还没下到山脚下，扶苏站在山下就看到了他那狼狈凌乱的身影，忍住心头惊诧，赶上前扶着嬴政，一起坐在步辇上时，才紧张急迫的审视嬴政。衣服被扯得的变了形，胸口上有几道纤细的刮痕，气还没喘匀。

扶苏突然回头看了眼青丘山，意味不明的问道：“阿爹！你怎么了？”

嬴政那条挤在萝卜中的手臂松开袖口，咕噜噜滚出十六个湿漉漉带着新鲜泥土的萝卜来。正要安抚貌似炸毛的扶苏，突然僵硬住了，伸手在胳肢窝那儿抓出来一条黑乎乎滑溜溜的细长虫子，严肃道：“这是什么东西？”

扶苏紧张道：“这不会是蛇吧？阿爹你有没有觉得身上酸痛麻痒？传太医！快传太医。”

嬴政想啊想，想啊想，突然眼前一亮，随即失笑道：“别那么麻烦，不过是只蚯蚓罢了。”用自己满是泥巴的手摸了摸扶苏淡黄色的小脸，随手勾勒两下，弄出一张大花脸来。

扶苏脸一红：“原来是蚯蚓，孩儿失态了……”

嬴政一边用满是泥巴的大手抹的扶苏像个在泥潭里打过滚的孩子，一边严肃道：“扶苏，你虽然不懂得农事，也应该知道蚯蚓乃是益虫，与嘉禾一事大有助益。”他突然笑了起来，不似往日的老成持重，而是明亮欢快的像个大男孩，对扶苏挤挤眼睛：“蚯蚓啊，还可以用来钓鱼钓龙虾。在阿爹小时候，挖十几只蚯蚓能钓到好几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