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萧的脸色已然微变,沉默,缓缓道:“狄某明日再来拜谒西门庄主。”
狄萧收回触在门缝上的指尖,转身就走。
西门吹雪岂能睡下?
月色照在他苍白的面孔上,仿佛照在一座亘古以来屹立不变的石雕上。
剑,横在膝上。
苍白的手握着剑,剑身冰冷,他的心却非冰冷如剑。
狄萧的剑法的招数仿佛放慢,在他心里划出一道道弧度。
许多人以为,这世上最广阔的是大海,比大海更广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广阔的是人心。
狄萧的剑远胜如斯。沙漠足以吞噬大海,她的剑法如沙漠般磅礴。天空足以覆盖沙漠,她的剑却能划破苍穹。人心可藏污纳垢,可圣洁如神,狄萧的剑却能摧人肝胆俱裂。
西门吹雪的宝剑噌愣出鞘,指尖轻轻划过剑脊。
嗡……
这是饮血宝剑的剑鸣,隐有得遇强敌不胜欣喜之意。
十绣楼随着深深的夜,陷入了深深的寂静。
青楼、赌场这类消金窑,本是一种潜伏的,见不得人的东西。
哪怕青楼的鸨母手眼通天,哪怕赌场的老板官场风流。光顾这两种地方的人,本就不希望自己被不相干的人认出来。
黑夜本就是他们的掩护色。
黑夜也是所有人的掩护色。
狄萧站在门口,忽觉这十绣楼是一座极大的棺材。大棺材套着小棺材,小棺材里住着小女人、小妖精,男人们最喜欢的小女人、小妖精。
这本与她无关。
她本不喜欢伸张正义,救人于危难之中的事从来与她无关。
狄萧关注的只有强者,强者身上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