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彬道:“许多人都摸过这钱,也不吸收,是挺脏。皇上若要玩铜钱,让他们拿新钱来玩。”

于谦情不自禁的大发感慨,道:“皇上,很多东西都是这样。蚕丝要把蚕茧丢在开水里抽丝,织成绸缎。种的粮食要用人畜的粪便来施肥,蔬果也是一样。有些君子说金子晃眼、银子傻白、铜钱腥气,那是他们不需要亲手去花钱,有奴婢仆从代劳,而这些仆从也得花钱买。”

还有句心里话没说,那些所谓的顺天应命的改朝换代,其实要靠杀人如麻。

朱见深又沉默了一会,深深的叹了口气:“回宫。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只想感慨一下,这些钱可以买很多东西,结果袁彬和于谦从两方面给他暴击。

年轻的皇帝回到乾清宫中,洗了手,喝了茶,开始忧国忧民的批奏折。

各种闲事儿杂事以及请安折子,某地不下雨,某地新修了河渠,某地征发徭役很顺利,某地的百姓生了个三胞胎还都活下来了——没文化的当地官员当成祥瑞写给皇上,这事儿也的确少见。

正写着各种朱批,忽然看到一份请立贞节牌坊的奏折,奏折写的挺厚,事情也的确有很远的由来:四十多年前,王贵和白二宝萍水相逢,谈的很是投缘。王贵有一女,白二宝有一儿,俩人决定结为儿女亲家,只是结的太仓促了,没问八字,王贵之女比白二宝之儿大了十岁。

后来王贵家遭贼寇袭击,全家惨死,只有这个女儿投奔到白家去,白二宝不忍背信弃义,就让儿子白小博跟她成亲。没过几年,白二宝及其妻先后感染时疫而亡,在王氏女的教导下,白小博中了举人,在当地小有名气,王氏女又生了个儿子。

在瓦剌犯边的时候,白小博提刀上阵,不行殉国,王氏女带着儿子避开一劫侥幸没死,守寡在家抚养儿子,现在她儿子白谨也中了举人——当地官员觉得白二宝守诺,白小博忠烈,王氏女贞洁,白谨品行端正而孝顺、很有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