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桂当然知道这一点,但是对于曾有一命之恩的薛蟠,他终究还是会存有了亏欠之意。

薛蟠的话还没有结束,对于这一战役,叛军确实是来势凶猛,敌我的兵力悬殊,但是还是有可乘之机的,“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得到军报,这次上蒙古并没有与后蒙连成一线,他们是因为内乱才与西宁郡王结盟的。西宁郡王的为人如何?后蒙古的几位王爷为人又如何?”

“这些年我常驻川北,也与西宁郡王打过一两次交道,他的确是一个城府颇深、忍人之不能忍的人物。可是他这个人有点刚愎自用,不喜欢其他人反对他的意见。这点从西宁郡王的世子身上可以看出来,他常年受到了老父的权威压制,有点优柔寡断。”

夏桂比较了西宁郡王与后蒙的王爷们,要说西宁郡王是一头狮子,那么剩下来的最多是狐狸了,“当年前朝与金人、蒙古人的战争打了很久,将这群鞑子驱赶到了疆地之北,他们的主要势力被击溃了,这几十年也没能恢复元气,后蒙的王爷们虽有大志想要入侵中原,实际上是空有其心不得其力。那些都是些狐假虎威的人,想要趁火打劫,却是不愿出大力气的。”

薛蟠细细想着,和他料想的差不多,这么一来就要擒贼先擒王。只要这个西宁郡王不再了,其他人不足为惧。“与梁将军商量一下,主要还是要对付西宁郡王,只要干掉这个老家伙,其他的人必然感到害怕。那个时候援军一到,乘胜追击斩草除根。说不定还能利用这次的机会,把青海与疆地一直不安稳的政权收归大庆手中。要是这样一来,你们就是大功一件。那么火器的事情也就能得到宽宏处理,要是运作的好,还能把这个研制新型武器的事情提上台面来。”

夏桂也有此意,“今日我们被打了一个惨败,梁将军的两腿都受了箭伤,也是不能在上场杀敌了,我猜测明日西宁郡王会亲自上阵,他最会把握时间,想要彰显自己的本事。到了那个时候,不如让他试试在大庆的第一批手雷弹。”

这件事情必是不能越过梁将军去的,而且还要他的全力支持才行。粱盛看着带伤的夏桂来找自己,说了一番让他震动的话,心中还是有所不相信,“夏桂不是我不信你,手雷我是知道的,当年翘勇善战的西夏,便是以瓷蒺藜那种火雷闻名于世。那个东西看上去与人的拳头一般大,烧制成的圆球陶瓷,表面全是钉刺,接地处扁平。中空的内部装满了火药,只要一点燃引线,投掷到敌军中,便可杀伤敌人,这个东西成吉思汗也曾怕过。只是,不说你研制的东西是不是比以前发明的要厉害,我们剩下的兵已经不多了,他们又会不会使用这种火雷呢?”

“这批手榴弹的稳定性很好,不像是以前的火雷会发生短距离爆炸,或者无法引爆的情况,很容易上手,只需要拉动拉环,抛掷出去就可以杀伤对方。我们剩下的人马,都是老兵了,他们的军事素质好,心里也稳定,战场经验丰富。将军,退一万步说,阿尔吉已经避无可避,只能背水一战了!”夏桂坚定地说着,半跪了下来,“将军待我有知遇之恩,夏桂一介粗人,无以为报,只想守住川北,万死不辞。”

粱盛看着夏桂的左臂,今日的伤那么重,他明日又如何上场呢?“可是你的伤,要是使用火器,你的左臂已伤,又怎么操控马匹,莫不是真的只靠双腿,在火雷声中……”

“将军放心,夏桂的骑术不会是一个问题。还有将军,为了去西宁郡王的首级,夏桂能否推荐一个人,他的武功卓绝,百步穿杨,比会是一大助力。”

粱盛点点头,这个时候,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了,只要可以赢,身份已经变得不重要,“你们一定要小心,我就在军前等着你凯旋归来。”

在停息了短暂的两个时辰之后,西宁郡王整军待发,他在三军之前放下豪言,“诸位胜利就在眼前,川北的守军已经是残兵败将,不足一惧,今日就是他们最后一次看到太阳的日子,大庆的金银珠宝、美酒佳人就在眼前了。将士们,只要冲破了阿尔吉,不日我军便可直入中原,称王之日,也是尔等封侯拜将之时,那个时候还有什么不是唾手可得!出发——”

于此相比,川北驻地军前一片肃杀,夏桂是最后一个还能上阵的将领了,其他人不是死在了战火中,就是重伤在身,不能在打仗了,但是今日无论是不是能站起来的军士们,那是断了退的就是被抬着也来到了这里。

薛蟠与夏桂的两批火器在一个时辰前同时到达了阿尔吉,夏桂用着所剩无几的时间,教导着那些士兵们使用的方法,其实他知道这样的方式是十分危险的,因为只要一个紧张就会发生拉动了拉环,没有投出去而自暴的危险。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了退路,除了自杀般的一搏还有别的方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