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夏桂却反其道而行之,给郇昰上了一封折子,里面阐述了建立军校的重要性。从来能自成一家的将领都有着过人的本事,他们一生实战所悟,多半是传给了血脉后人。这样一来,世世代代相传中,如果遇到臣强君弱,自然就引发了矛盾。
既然如此,大家何必继续敝帚自珍,不如成立一个军校,让那些老将们能够将自己所悟传给后人,既卸了他们的实权,却也给了他们好的归处,而不是君臣相疑,悲剧收场。
郇旪在看了夏桂的折子,心里美的冒泡。看看,他的人就是脑子聪明,已经给自己找好一个退路了。当老师好啊,就有更多的时间能呆在一起了,不要总是分居两地。“皇兄,小桂子是比弟弟聪明,这也是皇兄善用良才。这样一来,如果军校建成,等于皇兄就是校长了,更是应了帝王之师的称号啊。”
“行了,少在那里恶心朕。被你夸奖的人,没有厚脸皮都撑不住。”郇昰嫌弃地看着郇旪,“夏桂是未雨绸缪。至于东瀛倭寇的事情,这百年来并没有再出现过。都说要出师有名,你想要恶人先告状不是不行,但是这事情要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说,冒然地攻打东瀛,朝廷上又会吵地不可开交。”
郇昰没有说的是,他们现在主要把精力放在了南海之上。上次卫若兰传回来的消息里,他们与东印度公司的人有了接触,深入查证之后才知道,英吉利人已经把手伸到了南洋上的印度,以那里为根据地,在东方大陆上打算实现他的野心。郇昰首次这样直观地意识到日不落帝国,将一个殖民地的名词概念变成了一个充满着铜钱味与血腥味的词语。
殖民地与藩属国完全不同。将君子守礼刻在骨髓里的大庆,刚刚接触了海洋的残忍,千年来的仁义之道,让他们即便在最强盛的时候,也没有那样的咄咄逼人,将人做奴役,将他国踩踏在脚下。战争一直都在,但是仁义也一直都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没有骨血中的猎杀与凶残。在国力昌盛时仁义被当做美德,但是在国力式微时,仁义只是他人眼中懦弱的笑话。
郇昰通过了卫若兰的密报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他们也要攻下南洋一地,不只是在地理位置上能够遏制住西洋诸国的狼子野心,更重要的是大庆需要的已经不只是学识与财富,更加要睁眼看看鲜血的战场。
而东瀛之地就留给郇旻了。郇昰不会把什么事情都做好,给后面的帝王一个太平天下。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帝王更是如是。现在想来,海上大陆的发现,义忠亲王的远走更是一件好事。放虎归山留后患,这个后患未尝不是好事。即是一条退路,也是让继位者时刻保持着警惕与奋斗的心态,大庆与海上大陆之间应该要相辅相成,也要相互竞争。
不过这些与郇旪就不用说了。“你收拾一下,准备去做钦差救灾吧。那些救济粮与银子的发放,是眼下最关键的一件事情。”
郇旪欣然接受了这个任务,他喜欢挑刺的活,让他去找找哪些人不安好心,又在这个时候冒出来,要在救命的东西上面下手,那他也能够毫不客气地把那些人给连锅端了。“臣弟领旨,不知道京城中的哪位大人与我同行啊?”
“明日上朝你就知道了,急什么。难不成还要先去联络感情。”郇昰不再与他说下去了,下面的事情不适合郇旪听。
等郇旪离开了御书房,薛蟠与郇昰回了养心殿,正是说起了这个协同前往官员的事情。
“昨日,柳湘莲从外北回来,他说宝玉表弟在那里的生活已经安顿下来了。贾珠表哥是个有办法的人,以身作则让宝玉表弟把身上的那些习性给改了。也是离开了京城这个纸醉金迷的地方,在外北没有了贾家作为依仗,加上贾太君为了贾家贡献了一条命之后,不懂事的人也是要长大了。这个月宝玉也参加了科考,已经通过了乡试,有了个举人的身份。不过比起贾兰来到底差了不少。”
薛蟠与柳湘莲在京城又碰头了,除了宝玉之外,贾家余下的那些姐妹们,都在当地找了人嫁了,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是贾珠与李贽相看的人却是家风都不错,也算是能安稳过日子了。
郇昰不太关心贾家,当初他没有赶紧杀绝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些剩下的人,都是没有兴风作雨手段的人,万事留一线,也算是不寒老臣们的心。“柳湘莲也带来了一些江湖消息吧?最近是不是有了什么忠顺的动静?”
薛蟠点点头,柳湘莲主要就是为了那个消息而来的。“柳湘莲最近为一个人收了尸,那个死了的人正是琪官,本是忠顺王府中唱戏的小旦。这人不知如何得罪了忠顺,被抛尸到了乱坟岗里。事发之前,琪官就有了一些不对的地方,柳湘莲当时还未赶回京城。他得到消息的时候,人却已经死了。尸首的脸部被毁坏的厉害,要不是柳湘莲亲自验尸,也不能确定那就是琪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