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带了奇怪的光环吧。雨化田看着陷入沉默的陆家兄弟,还有笑得一脸‘我救人我骄傲’后就差点就堪比寺内菩萨的朱由检,他不由地为陆家兄弟默哀了一下。醒醒吧,朱由检才没有善心这样的品质,他就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
果然朱由检接着问了,“也许是我多此一问了,日照那一带的生活也很难过吗?要不然你们怎么大老远地来河南谋生了?若是从事药材一行,还是做熟不做生的好,毕竟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多,炮制、筛选什么的,应该都是大学问了吧。我也就是在禹州转了一圈,就已经被那里的药棚给绕晕了。”
陆焱是个藏不住话的。都说受了惊吓之后,智商会受到干扰而下降,没有等朱由检详细地问,他就一股脑地说了,“也不怕恩公笑话,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在老家虽然有药铺子,但是那里也是一本烂账,这次是冒险去了山西一搏。听说那里的机会多一些,才和哥哥一同弄了一批人参,提心吊胆了一年,以为能平安地回家了,谁知道还能出这样的大事。就算请了镖师,遇上了真的歹人也是只有送命的份。”
朱由检也煞有其事了叹了一口气,“过日子,谁都不容易啊!”
然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有点不能开口,却还是好奇地问了,“陆家大兄弟,我也就是好奇一问。先前我朋友从你们那里买了两只辽参回来。这么说,你们此行是从山西那里,从关外人手里买来的人参吗?”
陆淼听到这个问题,眼皮一跳,就想要否认,却也知道否认不了。他对上了朱由检的眼神,确认了里面应该没有恶意,才松了一口气。事到如今,还想这么多干什么呢,反正以后不会在去了。而朱由检他们是有钱人,也看不上他们这点身家。继而也是索性放开了说了起来,“我们是从鞑子那里拿的货,说起来也是运气好。与我们交易的也不是什么大商家,就是普通的鞑子,我们用一些布匹之类的货物换了人参,然后在禹州城卖出了一个差价来。可是这里头风险大,下一次再也不敢这么做了,什么时候被人盯上了也不知道。”
陆淼想要劝朱由检也不要做这个买卖,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要是有钱有权的又不一样了,想想那些发家的晋商,和他们这些小商贩根本不能比。
朱由检听到这里,还是在继续安抚二人地笑着,也没有追问为什么他们要冒险,左右不过是家中遇到了难事。看情况,那些卖人参的银子已经够填补了,不过之后的日子还是不好说。而陆家兄弟的身上要是没有利益可图,他也不用大发善心去送银子给人用吧。“你们也是受了惊吓,现在才过子时,再休息一会吧。那些歹人已经被看牢了,明日天亮就送官府。这事情我会安排,你们也不用担心了。”
陆淼与陆焱连忙道谢,这年头报官也有太多的讲究,就算错不在他们,进了衙门要是自己没有权势,难免有进无出。
朱由检只是让他们休息,就离开了房间,去听听木栗问出了一个什么究竟来。
“这么说来,他们是在山西盯上了陆家兄弟。”朱由检听着木栗的回话,那个招风耳大哥交代,手下的小弟是去山西买的迷药,正好听到了两个山东口音的人说话,几经打听知道了他们是和鞑子做药材生意的,心中就起了念头。想到年末的时候,这兄弟两人总要回乡,而从禹州回日照,总是要走他们这条路的,到时候来一个杀人劫财,也能算是第一笔大生意了。
木栗继续说着,“这里面有一点,属下觉得可能有问题。山西那里不是这群人的地盘,他们也没有什么背后的势力。能够轻易把陆家兄弟的情况摸得那么清楚,只怕是有人在背后黑了那兄弟两人,借刀杀人。”
“山西那里,有那家是专门收药材的?”雨化田直接点出了要害之处,这事情怕是陆家兄弟在山西做买卖的时候,不小心断了别人的财路,要知道人参可是大价钱。
木栗却一下子回答不出来,“山西的商户多,查清楚还要更具体的线索。要说专门从事药材的还真的说不清楚。那些人几乎什么都做。”
雨化田微微蹙眉,看来那些商户为了银子,把人命当做了儿戏。哪怕像是陆家兄弟这样,根本只算是小打小闹的生意,踩到别人一些,就是暗中要命的做法吗。这世道真的是不太好了。
而这时他们掌握在手中的情报还是太少,要加快速度发展更多的人才行。“你向丙一联系一下,山西那块不能放松。”
晋商的事情不是小事,雨化田不会忘记了朱由检在在张家湾的那夜,无意中对于他们露出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