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忧外困正是如此,而平衡点太难找,此时袁崇焕如此一位做事风格有些自主而激进的人就不能用了,反而是要一个老谋深算的人才行。
可是在人家刚打了一场打胜仗的时候,就做出撤职的事情来,难道不会让边关守军心寒吗?
要知道绝大多数的人不会想的太深,而是想到在当年大家要退的时候,只有袁崇焕选择了勇敢地留守,执意要寸土必争,要恢复失地,这样的精神是无所畏惧、以身报国的典范,要是做到这一步还是被朝廷撤换了,那么还要军人怎么做呢?
可是大明不只是有一个辽东,更有太多吃不饱的流民,说不定哪天就在一场大旱后揭竿起义了。只能说面对千疮百孔的大明,若是堵住了一个大洞,也会被其他无数的小洞而冲垮,怎么同时填补才好,成为了让皇上与大臣头痛不已的问题。
然而,没有等吴无玥说出心中的想法,屋外电光一闪,马上就是一道惊雷从天而降,瞬间一场倾盆大雨倒了下来。在这样的雨势中,雨化田却敲响了乾清宫的门。
雨化田进门的时候,整个人完全都湿透了,明显就是被大雨淋了一个正着。“皇上,辽东传来了密报。”雨化田从怀中拿出了那封信,信封有些皱,像是被人用力的捏过一样。也是半潮了,让其上的墨迹有些化了开来。
“辽东?”朱由检一时间不明所以,那里的事情应该是用塘报的军用路线,为何会通过锦衣卫的通信路线报了上来。锦衣卫所报之事,多半都有些见不得光,朱由检心中顿时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手指颤抖的打开了信纸,上面写了一行字,‘袁督师突发高烧,全身痉挛,疑患七日风,昨夜窒息而亡。’
朱由检眼神死死地盯在了窒息而亡四个字上,他反复地看了这句话三遍,然后茫然地抬起头,好像听闻了一个过于恶毒的玩笑,傻傻地问向雨化田,“你确定是辽东那里传来的,不是你弄错了,会不会是谁在作假。”
“皇上!臣已经盘问过了送信的锦衣卫。”雨化田还是第一次听见朱由检质疑他的话,他怎么可能在重大消息上出错,又怎么可能连消息的真伪都没有确认就上报,“辽东那里已经全面封锁了袁大人出事的消息,送信的人跑断了三匹马的腿,才在一天一夜中赶到了京城。那头顾忌因为刚刚取得前方大捷,若是这个时候爆出了督师身亡的事情,必然造成哗变,后金说不定会趁火打劫,哪怕他们自身撑不起一场战争,也要毁了大明的防线。也是这个原因,辽东那里的祖大寿做主,直接通过锦衣卫把消息传来过来,请皇上快做定夺。”
朱由检仿佛对于雨化田的话置若罔闻,他的眼神仍然看着手中的纸条,将它捏的越来越紧,心中竟然在一时间闪过了许多片段,上辈子的记忆与这辈子的遭遇交织在了一起,袁崇焕死了,在这个时候死了,怎么可能死呢!
袁崇焕才赢了宁锦大捷,他还没有提出那个有名的五年平辽,他还没有擅专地杀了毛文龙,甚至自己还没有亲眼见过这位历史上盛名与骂名共存的人,没有亲眼判断一下后来被粉的深刻,却也被黑的出奇的人物。他在史书上明明还有那样多的烙印与痕迹,就算自己想要撤了他的职位,也没有想过让这样一个人成为闲人,只是想要他在适合的地方发挥实力。
“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朱由检猛地抬起了头,眼神狠厉地刺向了雨化田,“雨化田,告诉我,你是骗我的,袁崇焕没有死,他不该死,也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死了!”
雨化田真的没有想到,朱由检在听了他的话后竟然会是这样的反应。那道看向他的目光撕开了以往的温和与伪装,只有深深的质疑。雨化田被这样的目光看得猛然心痛了一下,原来所谓的信赖不过都是假的,他半跪了下去,不愿意在正面看向朱由检,“皇上,臣担不起欺君之罪的指责。袁督师确实已经不治暴毙了!”
“暴毙?!”朱由检咬牙切齿地念出了这个词,然后大笑了起来,不住地摇头,根本不愿意相信会有这样离谱的事情,“你告诉我什么叫做暴毙,只有人为才是暴毙,人好好的怎么可能早前几日还生龙活虎地上奏折说着辽东大胜,今日就死了?!”
朱由检瞪着雨化田只想听到他给出一个其他的答案,他的心已经是一片慌乱,他不能接受袁崇焕就这样死了。
如果除去魏忠贤是在掌控之中又有了意料之外,杜澄与素娥小人物的作用让人心惊,朱由检告诉自己要再谨慎一些。可是袁崇焕这样一个在历史上有着清晰记载的人,居然死在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时间点,那么这算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