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京营荒废的事情,不只是朝廷上下默认的事实,大家都估摸着万一有一天敌人兵临城下,最先逃走的说不定就是这批所谓军士了。可是没有想到面对天罚的地动,在卢象升的带领下这些一年前还只会都建耍滑、赌钱喝酒的废人面目全非地成为了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因为他们的及时有效救援才让那些受伤的百姓得到了及时的救援,更是让那些埋在了土堆中的百姓避免了必死的命运。
‘卢大人这是施了什么妖法不成?’啊不对,呸呸,不是妖法,是仙法。有些人的心里琢磨着,这难道是又一个武曲星下凡了。
吴无00却是很明白,不是妖法,而是以身作则、不畏流言、严以待人的铁血作风,创造了一个看似不可能的奇迹。
“卢象升真是一个非凡的人物。”吴无00难得真心夸奖人,“这足以证明没有什么人是不能改变的,关键是看看有没有足够的动力。”
当然了京营能在一年中得到极大的改观,并不是卢象升一个人的功劳,这里面天时地利人和都凑齐了。
领兵者要连成一支军纪严明的队伍,除了自身的本领之外,还有来自于外部的压力,若是遇到一个能位置保驾护航的上位者,才有可能顶住所有的压力。卢象升的幸运不只是遇到了有识人之明的朱由检,更重要的是这个人不论那些军士背后错综复杂关系,也要一定要整顿京营,这样的决心说起来容易,实则是要豁出一张脸皮的。
“给你两个选择,不然就是好好练,不然就是半残或者死家产充公,你选择哪一个?”朱由检对于卢象升交出的答卷还算满意,但这也在预期之中了。这一年来因为京营训练的问题,已经有不少人咸吃萝卜淡操心了,那些言官没有事情就上折子,无一不是说卢象升练兵太过,有虐待军士之嫌。
朱由检也就不明白了,当年入了军籍,选择去做一个军人,难道不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吗?要是说做官的本意是问了治理天下,那么军人就是为了冲在国家最有危险的前线。当然了,这样有觉悟的想法,估计没有几个人做的到,可惜他们遇上了朱由检,就是你心里面不是这样想的,你的行为也一定要与意识分离开来。你可以心里抱着一个伟大的愿望做个军士就是为了吃喝等死,但是在实际的行动中必须冲锋陷阵。用朱由检的歪理来说,那个梦想不是没有完成的一天,天下大同的时候,那些梦想不就成真了,就是这个过程艰辛了一些。
大义当头,朱由检就问了,卢象升练兵不严格,那么是等着有朝一日,这些士兵在两军对阵中输给了敌方,然而逃跑或者被俘吗?这不是变相的主动投敌吗。平日不努力训练,战时如何避免流血牺牲。
于是,这些人都被扣上了有资敌嫌疑的帽子,自然没有什么好结果。
吴无00想起了这一年中被杀掉的鸡,就是那个杀鸡儆猴的鸡,居然一点慈悲之心都没有,反而是肯定地为朱由检的这一行为点赞,“隐之这事情做的太对了,何止是言官,那些不配合,应该说不识时务的军士也是没有留着的必要。他们已经一家几代人都拿着朝廷的供奉,又不是地方上那些卫所的军士,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也是到了应该回报的时候了。”
“不说他们了。”朱由检对于吴无00带了的药方更加的感兴趣,“你师傅可是有了大的发现?”
“师傅对于疫病有了新的想法,这次新用的药方正是验证了他的想法。与传统的医学理论不同,认为传染病非风非寒、非暑非湿,也不是六淫之邪外侵,而是有另外一种东西导致的。”吴无00想起了吴有性准备去做的事情摇摇头,“对于不同疫病的传染源不同,他打算北上去寻找新的灵感。我觉得可能与痘症有关,却也不知道他要怎么做。宋朝有载通过已经患过病的人身上提取种苗,接种在人的身上,就能产生获得免疫这种疾病的能力。”
朱由检听后心中一动,天花这东西在明末清初可谓是跗骨之蛆,一不小心就被蹭上了,不因身份贵贱而能有避免。种痘从人痘到牛痘的过程并不是中国人完成的,吴有性这一遭说不定能有一个突破性的研究成果,“无00是怎么与你师傅说的?”
“师傅不拘于人事,而善于在自然之法中找到应变之道。他研习了前人的典籍,觉得若是人有痘症,那么动物也不一定逃得过去。就像是鸡瘟会传给人一样的道理,所以想要从这方面下手。”吴无00佩服吴有性的发散性思维,敢于想勇于做是一个真正医者的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