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听到辽东二字就端正了脸色,对于这个流言只是给了一个冷笑,“看来后金还不够乱,还有闲功夫用流言杀人的计谋。不过是要好好问清楚究竟是谁投敌了。有些人就是放着太平日子不过,我还没有找他们算账,他们反而又蹦跶起来了。”

等回了宫,温体仁已经等候多时了,孙承宗的事情他可不敢拿主意,或者说许多关键的事情他都不敢拿主意。“皇上,下面弹劾孙大人的奏章都在这里,您看要先召孙大人回京自辩吗?”

“既然他们想要听听孙卿家说话,那就让他上京吧。”朱由检可有可无地说着,“朕让锦衣卫接孙大人回京,后金都能够绕道入关了,难保没有一两个残余分子留在了关内,这次他们栽了一个大跟头,就怕他们铤而走险,把账算在了孙卿家的头上。要是没有宁远防线逼迫后金不敢与边军正面对抗,也不会有后面的绕道蒙古入关,更不会有皇太极惨死的事情了。追根溯源还是因为孙卿家在辽东的威名过甚。”

“呵呵。皇上所言甚是,就怕那些人狗急跳墙想要除了孙大人,是要有人保护他入京的好。”温体仁瞄着朱由检的神情,看不出他的喜怒来,要说真的是为了孙大人好,派锦衣卫护送的事情还是头一回听说。他们都已经习惯锦衣卫是用了押送犯人的。难道是一个下马威?说起来皇上对孙大人有气也合常理。文震孟说的对,其他的不论,但是辽东督师没有把控全局的错,孙承宗是逃不了的。

“宜早不宜迟,你快些拟召让他回来说说这次与后金一战的心得吧。”朱由检没有看眼前那堆弹劾的折子,“这些人不是有很多话要说嘛,就在殿上一次性说个清楚。对了,既然说到了资敌叛国,你让郑三俊好好翻翻刑部的典籍,应该要怎么论罪,都拿出一个章法来。”

哈?这是什么意思?是真的要办孙承宗,不应该啊,这不是欲加之罪吗?温体仁一下子没有弄明白,又不知道怎么问朱由检,“皇上,通敌之罪事关重大,不能轻易下结论。”

“所以朕才说让郑三俊把以往的法令弄明白了。犯了那哪一条就要治罪到什么程度。还是大明律里面没有详细的描述?”

皇上您问我,可是我不是刑部尚书,这一块不太熟。温体仁尴尬地笑了一下,朱由检却不再多解释,“让他查不是让你查,把朕的旨意传下去就行了。怎么还要朕给你从头到尾解释一边是治谁的罪?”

温体仁立即摇头,“臣这就去办。”

☆、第九十二章

“不要送了,这次又不是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就是有也是对于别人而言。”乾清宫内雨化田对着朱由检说着让他不要换装去城门送行了。雨化田也不想才聚了没有两日就离开,但是这次一来要去辽东接人,还是要他亲自跑一次,才能以示皇上的重视。

朱由检压下百般不情愿的心思,理智上很明白这都是为了工作,可是哪有才能吃肉就要分开的道理,偏偏这趟十分重要,换了其他人去他怕压不住,而且难保那些人不见财起意,“希声一向擅长快刀斩乱麻,那些人的关系盘根错节,你也不用姑息,连根拔起就行了,这次他们一个也不要想逃。就算是错杀了一二,也怪不得你。”

“这几年你身上的杀气却比我还重了,如此不好。”雨化田捏了捏朱由检的脸,让他笑一个,“这样不好,会吓坏了花花草草。”

朱由检扯出了一个笑容,摊摊手,“无所谓,只要不把你吓跑就行了。”

“哪有你这样的。过了年,皇子们都要到前头来开蒙了,还是你自己说要每日与土豆讲书,莫要让土豆怕了你才好。”

朱由检抽抽嘴角,土豆已经不知不觉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歪了,他心中怀揣着想要开辟天下贸易的大理想,一直缠着朱由校问什么时候能造出大船,把所做的木活都卖给歪果仁。“他胆子够大,我不被他吓坏已经算好了。”

然而就算有太多琐碎的话要说,但是时间到了还是要分开。这次孙承宗的事情一下子就传遍了市井,要说没有人在背后推动,打死他朱由检也不相信,可惜与曾经史上己巳之变后袁崇焕被传与后金勾结的情况明显不同,这次孙承宗被传资敌的可信度很低。要找一个不一定符合逻辑,但是合情理的理由就是这一战大明不仅没有败而且赢了。就算是惨胜却杀了皇太极,就算这个人死在了大家都不敢多问一句的锦衣卫头子手中,但结果就是赢了。

之后,孙承宗还痛打落水狗,在后金回师的时候恶心了他们好几次。所以怎么看也看不出来他会资敌,说不通啊。偏偏在明朝这个重文轻武,而且都要被外敌与内患骚扰透了的时候,文臣仍然有着高人一等的想法,那些言官逮着这个机会又蹦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