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若不终结如此世道,谢家之祸就不会是少数。”
云善渊有心想要留下刘基, 虽然还不知这个世界此人的本领如何,但是良将谋臣皆是难得,她想要多留心一番,别错过可能的张良之才。但这事情也急不来,因为成昆来了。
谢逊等成昆来找他,可以说是等的耗尽了耐心。
他没进入客栈就远远听到里面的问话声,当即就认出了那是成昆的声音,成昆即便能骗过天下人也无法骗过他。此时,成昆正在寻问伙计这里有没有一个金发拿着刀的盲人出没。
那一刻,按照谢逊的脾气应该会是几欲发狂地一刀砍向成昆才对,可是他的手中没有了屠龙刀,所以他无法砍向成昆,所以他顿住了脚步没有怒气冲天的冲入客栈。他听到了伙计的回答,店里没有金头发拿刀的盲人,不过确实有一个黑发盲人。
成昆又问了几句就走出了客栈。
谢逊即刻就跟了上去,此时此刻他竟是做到了自己从未想到的平静,心中居然能毫无波澜,他只有唯一的念头,将毒针刺入成昆的脖子,然后一切就该结束了。
“你…”谢逊先是听到了毒针入肉的声音,然后就听到了成昆只吐出了一个字就倒地了。
谢逊拽起成昆就去了与云善渊约定的地方。他也没想到自己适才竟是做到了一丝杀气全无,然后就偷袭成昆得手了。这与计划好的等成昆找到他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差的有些远。
云善渊听谢逊说完那几分钟内发生的事情,她是有些意外的,可以说此次计划最怕的就是谢逊控制不住他的脾气,谁让他每次见到了成昆都会如癫如狂。这是谢逊最大的破绽,成昆哪一次不是利用了这种破绽。
然而,当谢逊没有了屠龙刀,他染黑了头发,他收敛了对于成昆的一身杀气,他面对成昆再也没有破绽之后,他在暗,成昆在明,成昆怎能不被擒获。
“我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天。”谢逊在抓到成昆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击破了他的气海丹田,废去了成昆的一身武功。
此时成昆如同一滩烂泥倒在地上,谢逊却是未看向成昆,而是看向窗外的黑夜。“我一直没能学到他的半点阴毒,如是学会了,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
可是,谢逊看向自己的双手,他最后不是以明刀明枪打败了成昆,而是以暗杀偷袭废去其武功的手段。这种手段竟是如此顺利,顺利到了让他觉得荒唐可悲。
云善渊不知应该说些什么,对付成昆这样的阴毒之人,正大光明的手段往往会损兵折将,而只有比他更为阴狠才能一举得手。
“谢前辈,既是已经抓住了成昆,他在少林化名圆真,你看是否带着他走一遭少林,把这其中的是是非非说个清楚。”
“不用说清楚,因为这都说不清楚。不管缘由是何,我确实杀了那么多的人。我不会让他活着离开这个屋子,他即便是武功尽废,但只要他一日不死,那就是变数。”
谢逊摇头了,“去了少林,那些人看到了我,又要来问屠龙刀的事情。快要二十年了,我太累了,我不想再纠缠下去了,那些是是非非就让他们随意说去吧。周姑娘,你还有什么要问成昆的吗?”
“没有。”云善渊此话一出,谢逊就狠狠地一掌拍向了成昆的天灵盖。
他竟是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成昆,也不再多问成昆一句为什么。只见谢逊手掌沾上了成昆的血,而这一次成昆是彻底断气了。
谢逊拽起了成昆的尸体,“周姑娘再帮我一把,找个地方,我们把他的尸体烧了。尘归尘,土归土。等我参加了无忌孩儿的婚礼,也就是我彻底离开的时候了。”
云善渊与谢逊一起烧了成昆的尸体。
她看着火光冲天,成昆这个搅得江湖二十多年风风雨雨之人就这样只剩了一抔黄土,知道他死亡的人只有她与谢逊,如此想来,确实有些讽刺。
云善渊与谢逊就在此告别,谢逊要前往明教参加张无忌的婚礼,看着谢逊远去的背影,她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人是会变的。二十多年前,成昆布下杀局灭了谢逊的满门独留他一人,是为了借着谢逊的手挑起明教与各大门派结仇。成昆以其心狠手辣的做派摆弄了他这个徒弟二十多年,他能成功只因为谢逊没有学到他半分的阴毒。
可是如今成昆死了,死在他的毫无防备中。他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他玩弄了二十多年的徒弟,有朝一日会以如此手段对付他。
云善渊看着自己的双手,当她断了屠龙刀,当她许下了一起报仇的承诺,当她献出了报仇的计谋,是她改变了谢逊吗?或者说是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