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美女说了这句,她是明白了为什么收徒要直接收婴儿的道理,那就不用应对这些奇怪的问题了。
慈航静斋一般也只收婴儿为徒,如此一来,弟子也能都断尽尘缘。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眼前的小姑娘根骨绝佳,又是长相极美,从更是有着灵动非凡的气质,不管怎么看都很适合慈航静斋。
白衣美女正是看到这个小姑娘穿着普通,看着像是无依无靠的孤儿,不会再有凡俗牵绊,才会想要破例收其入门。谁能想到,小女孩接连两个问题,就打中了静斋不食荤腥,也不留恋红尘的两条门规。
云善渊抿嘴摇头,“海岳尚可倾,吐诺终不移。我虽然还小,可是从小就被教导了不能妄许诺言。都说人无信不立,既然是已经定下的诺言,不管将来对方怎么样,我不会先毁去诺言。漂亮姐姐,难道这样做不对吗?”
白衣美女对上了云善渊过于坦诚的双眼,这时仿佛真的对上天上的神佛,他们无悲无喜只问人心底的真言,让她无法说出任何违心的谎言,或者即便一个是为了对方考虑的理由。
“守诺很好。”白衣美女心中一叹。
她知道此言一出,就不可能将这个小姑娘收入慈航静斋了,因为她做不到为其广而告之天下婚约一事。而她也不可能消除小姑娘心中的坚持,让其忘却前尘羁绊。
这是多好的苗子,偏偏也要流落在红尘之中。
白衣美女从怀中拿出了一袋银子递给云善渊,“你既是不愿与我上山,我也不能再为你多做什么,这些你拿着也能过得好一些。”
云善渊并没有接过这代钱,她们非亲非故,为何她要收下钱袋。
“我既然无法为姐姐做什么,又怎么能收下姐姐的钱财,我懂无功不受禄的道理。再说我可以自己赚钱的,帮厨、抄书,实在不行还能学绣花,总有一门手艺可以养活自己。如果姐姐真想要帮我,那就笑一笑吧。”
白衣美女伸出的手落在了半空,在遇到云善渊之后,才是短短几句的谈话,她却是已经有了多次的意料之外。
现在看来最初的判断是错误的,这个小女孩即便是粗布麻衣,但出身也绝不简单,可能是落魄的名门之后,这个年代多的是全族尽灭的名门。
白衣美女还在不解,“要我笑一笑?”
“能见到漂亮姐姐笑一笑,那我今日就也满足了,谁说的来着,一笑倾国,大概就是这样感觉吧。”
云善渊期盼地看向白衣美女,她觉得看美女真心一笑让会人心情愉悦,而笑一笑之后,有什么烦恼是过不去的。
白衣美女在云善渊期待的眼神中,不由自主地笑了一笑,不同与她往常清淡的笑容,这个笑容沾上了红尘的意味,却是更加的真实动人。
“那就祝你一切顺利了。”
云善渊对白衣美女也笑了笑,她挥了挥手,便飒然转身离开了。
她对于佛门不感兴趣,而白衣美女的师门是什么样的存在,暂且也与她毫无关联。不管来日如何,今日相逢一笑,然后错身而过,难道不是一种美好吗?
不过,云善渊在转身走回客栈的路上,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世界的高手不少,而她又长了一张自发吸引高手的脸,她已经够朴素了,所以这算是天生丽质难自弃的一种了。难道她必须要易容换装,收敛了一身气息才行吗?或者,她可以选择一个顺眼的地方,大隐隐于朝?
云善渊才踏进客栈的大门,大堂之中便有一道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看向了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他也是一位高手,虽然不到刚才白衣美女的境界,但在他这个年纪已然是武艺超群了。
“小姑娘,我请你喝一杯怎么样?”男子举起了手中的酒杯,他笑得不羁肆意,配以他的英杰之貌,实有一种意气风发的青年英豪之态。“当然,你远不到喝酒的年龄,所以喝一杯茶也是好的,就当是庆祝你逃过一劫。”
云善渊可不想喝茶,此时的喝茶法与后世不同,人们多习惯于在鼎、釜中煮茶,还要佐之姜、桔皮等奇怪的配料。当然,云善渊觉得口味奇怪,旁人并不觉得奇怪。
茶不是重点,酒也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位看上去年纪轻轻便入官场的男子为什么来到这家普通的客栈,为什么要找上她?为什么说她是逃过一劫,想来他该应该知道那位白衣女子的来历。
而且,如果云善渊没有记错,这不是第一次见到绛红色衣着的男子,上一次他在人群中围观了她与宁道奇下棋。不过棋局散了之后,此人也就离去了,她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今日竟是又在长安见到了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