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善渊行走在建康城里,依稀能感受到曾经金陵城的影子,但是物非人非,终究并不相同。七月初五,她前往了摄山的空悟寺,这与北齐邺城边的寺庙是一个名字,就连庙宇的匾额题字都是同一人。南北朝缺什么也不缺寺庙,因此世间有连锁性的空悟寺一点也不引人怀疑。
摄山对于云善渊来说是个熟悉的地方,她曾经去的时候,人们已经更加习惯叫它栖霞山,那里枫叶成林,每逢秋日是绝佳的赏景处。
如今七月里的枫叶未红,但是山间不乏盛产甘草、野参、当归等滋补药材,它们都有摄生之效,使得此山不负摄山之名。
不过,云善渊一清早就在来到空悟寺等待那群光头盗宝者会面,着实也没有闲情雅致去山间采摘药材。而为了方便盗宝大计,今日空悟寺是寺门紧闭,仅有一位和尚守在了寺院边门一侧,等到同伙的到来。
云善渊来到庙中之后就先晃了一圈,这间空悟寺比北齐的那间要小,目前来看共有十二个和尚,都只会一些粗略的拳脚功夫,那位传闻中的老大应该并不在其中。她就藏身在了庙宇之中最大最高的松树之上,呼吸之间,仿佛与松树融为了一体,等到远到而来的盗宝者。
大约是等了两个时辰,寺外传来了三道听闻过的脚步声,就是那北齐庙里的光头,还有两道未曾听闻却能分辨出来者武功不弱的声息。
“鲁施主,这边请。为了贫僧的这桩心愿,真是麻烦你特意从巴陵来此走一遭了。”
“了远大师何必如此客气,我们既然有缘成为朋友。我若是能帮你解了空悟寺前代高僧留下的谜团,来到建康算不得奔波劳累,何况这里的风景着实不错。”
“既然鲁施主这样说了,贫僧便也不多说客道话了。也是贫僧的悟性不够,才无法领悟出悟花大师留下的谜团。空悟寺遗失过的那些经文定然就在墓葬之中。我们在寺里喝一杯茶,就动身去墓葬瞧一瞧,入口距离这里很近,就在寺庙之后的山坡上。”
云善渊居高临下看着进入寺庙的两人。
说话的和尚四十来岁,见一面便是慈眉善目的悲天悯人之相,武功不错,若非事前知晓其中的密谋,还真不能一下就断定他是否是个假和尚。
那位鲁施主应该就是被请来的机关大师,却是还很年轻,大概不到二十的年纪,看着是个开朗健谈之人,并非心思深沉之辈,也难怪会被这位了远和尚所骗。
听着了远和尚的意思,那个墓葬是空悟寺前辈所留下,可是到了他手中便缺失了开启之法,为了寻回所藏的经书,请了这位鲁施主前来相助。
云善渊看这位鲁施主年纪虽轻,可是武功已然与了远相差无几,他既是能被请来破解墓葬机关,定是在机关一道上造诣颇深。只是,不知他与了远是如何相识,竟然没有怀疑过这个假和尚的用心。
等到一众人来齐,了远在前面带路前往了墓葬所在。
云善渊就坠在这七人之后,谁也没有发现被跟踪了,而她越向前走,越能确定这就是花满楼所留的墓葬。
墓葬的入口处,如今只有两棵青松,曾经却有一座凉亭,她在这里听花满楼弹过琴。琴音绕梁不散,与山中红叶相缠。
了远走在前方,他倒是一下就找到了藏在地上的机关,那是一块不起眼的石头,转动石头之后,地面上就出现了一条路。“让鲁施主见笑了,贫僧只知道第一道向下的开关,再往里走去前方便是一道石墙,因为寺中的信物遗失,故而几代僧众只能止步于门前。”
云善渊没有跟着一同走进去,了然七人进了地下通道之后,也没有闭合这处入口,她能够听到七人深入地下后的动静。
七人没有走太远,至多也就是五十米左右就停了下来,然后是一整敲敲打打石壁的声音,就听了那位鲁施主说,“这道门的机关复杂,不能通过其他方法破开。眼下没有信物,需等上一个月让我做出一个仿制的信物来。”
了远当即是说了,“一个月而已,贫僧自然可以等。如有什么需要,鲁施主尽管提。”
这位鲁施主却是有些担忧,“这里该是刘宋时期所造,依照我的判断距今可能有一百五十年至两百年不等。了远大师,石室中藏着经书,依照此地的环境来判断,要是保存不好,不一定还能看啊。”
云善渊与了远都知道里面根本没有经书,了远当然表示不管能不能都要寻回前辈所留的经文。
云善渊听了鲁施主的话则是心中一空,两百年这可不是一段短的时间。
是有人能活过两百年,也或者说不定花满楼已经得悟天道,当然也有可能是别的她意料不到的机缘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