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很快就来了,撤走了之前的那盆水,不过下一盆依照客人的需求不必加热水,只要冷水就好。这些江湖人总有些奇怪的要求,小二心里腹诽着,他还见过只让他上冷水,喜欢自己把冷水加热的客人。
还有一点,既然这两人都住一起了,为什么索性洗鸳鸯浴,他也能少来回跑一次。奈何他只是收了钱的小二,管不了那么宽。
花满楼觉得冷水的效果持续性太够好,他躺到床上的时候发现即便已到了七月流火之际,本该是心宿西行就会天气转凉,可眼下却还未能消去夏日酷热,而他一侧脸就看到了云善渊在勾着他的头发玩。
“小愈……”花满楼也没想好后面该说什么,就看到朦胧的月色下云善渊轻轻吻在了他的白发上,又对他展颜一笑。
“嗯?”云善渊向花满楼眨了眨眼,她当然听到了刚才花满楼要的是冷水,知道他想要再等等,所以她也有没过分的撩拨。
花满楼怎么会没看出云善渊无辜眼神里透出的笑意,他没再犹豫地直接吻了上去。在双唇相缠之中,终是勾出两人了一别经年压抑的相思之情,让彼此都有些不能控制后续。
花满楼勉强深吸了一口气,不再迷恋于这种让他不能自已的缠绵里,向外侧稍稍挪了挪。他的一只手紧扣住云善渊的十指说到,“我想要一场婚礼,哪怕婚宴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喜欢什么颜色的昏服?如今不像当年,能有白色的昏服,或者是红绿相配,还是说更喜欢当初的两相为红?”
云善渊不执着于婚礼,但她尊重花满楼的想法。魏晋有似仙风道骨般的白色昏服,而如今则倾向于红男绿女的喜服。
“对我来说,什么颜色都可以,唯独那个人是你就好。”
花满楼闻言笑出了声,他是完全抵不过云善渊的甜言蜜语,特别是知道这话实则为肺腑之言时。“话虽如此,你总要选一样。我去过金陵了,如今那里降为县,但也因此较为太平。我在那里寻了一家成衣铺子,可以在金陵住一段时间。”
“那就选红绿色吧。”云善渊觉得男红女绿挺有趣,而她也确实得走一番金陵。
杨素一共建造了三处宝库,在当年的商议后定下了洛阳、建康、义城三处。
洛阳为多方势力关注并不适合现在取宝,之后反而能以此为饵诱得众人争斗,义城在巴蜀之地,并不容易取得。相对而言,建康之中的宝库最合适取出,而且寇仲在扬州以竹花帮为根基,也能相互做一番接应。
现在寇仲参与到这场天下之争中也算没有错失先机。宇文化及一旦死了,宇文阀的另一支没有争夺之心。独孤阀已然有些没落,未有自己的军队,虽然师妃暄看好李世民,但是李阀上下并非一心。而其他的多方势力,各有各的不足,而寇仲若是能与宋阀联合还是落得功败垂成,那也是他无能问鼎天下。
“等为寇仲取出了这份秘宝,我也就不多参与其后的发展了。”
云善渊又想到不知在何处的石之轩,这是一个不确定因素,他那疯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石之轩当初肯透露半分,他们相商讨论解决之法可能就不会让他越病越重,可是石之轩什么都不说。而今,她也无从得知石之轩与碧秀心之间的情深清浅,那与他的病症是否几分关联。
花满楼轻轻握了握云善渊的手,“别多想了,早点休息,反正明日愁来明日愁。”
“好,听你的,我不想了。”云善渊闭起眼把这些事暂放到了一边。很多事只有遇到了才能判断要如何去处理,预设太多的方法也许都是徒劳。
第二日,宋缺在傍晚时分到了洛阳,他直奔了花满楼的落脚地,却被小二告之了另一处地址,他便肯定了真如宋玉致所言,云善渊前来洛阳了。
宋缺刚好是在吃晚饭的时候到了客栈,他踏入大堂一眼就看到了云善渊。三十多年过去了,云善渊仍旧宛如当年一般,区别总是有的,因为她身边多了一个人的存在,让她的潇洒自若中也多了一份温柔。
他微微闭了闭眼,心中无从悲喜,有过的悸动已经消散在时光里,但或多或少还是无法心静无波,这与悸动已然无关,或是因为一种怅然。
“小云,别来无恙。”宋缺向花满楼也颔首致意,他们两人也算是相熟了,不带任何私人感情地去看,眼前的一对确实相合。
云善渊看着宋缺,他着实改变了不少。听闻杨素南征之际,唯独败于宋缺之手,战场上的宋缺比宋缺本人更加可怕,因为他是为宋阀而战。
“宋兄还没吃饭吧?一起吃碗面,其他事等会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