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雨田曾经用出了道种心魔大法,那是一种夺天地造化、攫宇宙精华的玄妙功法,在极致之境,仿佛让人置身虚无之中。

相比而言,天魔大法更似幻境,在幻象丛生之中杀人于无形。

云善渊直面了这种幻境,在感受到幻境之前,她前一步感受到了天魔气的侵袭,天魔气有掠夺盗取对手功力为己用的功效。

天魔大法是一种有趣的武功,这是云善渊的直观感觉。她现在可以肯定曾经偶遇的天魔绣就是脱胎于这种功法,能够让人被笼罩在幻境之中,而人的心中若是有欲望,就能放大成为心魔。

只是,时至今日,一方面是因为祝玉妍的武功境界低于她,另一方面她从来都清醒地活着,倒不是她无欲无求,而是她从不需以幻境去实现心中所愿,故而她的眼前无法生出幻象。

因此,云善渊在全面体会了天魔大法之后,她选择了最以力破力方式应对,既然天魔气掠夺对手的功力为己所用,她很想知道祝玉妍能够承受几分,几分天地之力,还有她与向雨田对战之中所生出的混沌之力。

俄顷之间,原本晴朗的天空忽而风云变色。

一股天地之气瞬间融汇到了天津桥之侧,让人顿感耳畔刮过了刚劲之风,而这股风形成了一个漩涡直冲向祝玉妍的身体之内。不知究竟是过了多久,在这阵狂风之中,祝玉妍猛咳出了一口鲜血,她的头发也一下散乱了开来,身体朝后倒去被绾绾接住了。

与此同时,刚才陷于各自幻境之中的大多人都醒了过来,他们都有些茫然不知究竟是怎么被迷惑,又是怎么清醒了过来。

师妃暄与了空和尚却是微微蹙眉,今日慈航静斋与净念禅院被寇仲的直白之语羞辱了一番,他们不可能没有半丝火气。可是和氏璧看来真的不在寇仲手里,而今日过后,他们想要选定明主尽快结束乱世斗争一事,怕是会受到不小的阻力。

如今祝玉妍败在了云善渊手中,足见世间能对抗的人几乎寥寥无几。群雄对云善渊的过往都是听过传闻,可梵清惠却是见过云善渊,更是曾经说过如果此人还活着,宋阀的立场就很难倾向慈航静斋的选择。

今日,云善渊说是为了向阴后讨一笔旧账,她何尝不是在为寇仲等人解围。即便她不明确地表示站在少帅军身后,但是有这样一位大宗师坐镇,寇仲就不是一个出身普通的混混。

师妃暄又怎么可能没看到一同前来的宋缺,梵清惠的顾忌还是成真了,宋阀很有可能与寇仲结盟,看来是真的要请宁道奇出面一争才行。只是,宁道奇能够拦住断情的宋缺吗?

即便宁道奇能赢过宋缺,可是谁能拦住云善渊。她曾在军中颇有威名,是一步步实战打出来的,即便只算一份香火情,也可能会为少帅军博得有志之士的投效。

难道天命所归的判断真的错了吗?

师妃暄眼中也有了一丝茫然,她的师尊预测错了吗?

云善渊看向祝玉妍,今日她没有赶尽杀绝,只因为她不喜随意取人性命。祝玉妍的伤估计难以再痊愈了,她能活多久取决于她能否想开。

“祝宗主,阴癸派原本与我并无仇怨,我与你本该也素无瓜葛。我们的旧账在我这里已经结清了,如果你还是念念不放,下一次我不会再手下留情。算我多事劝你一句,君既无心我便休,为了石之轩并不值得。”

祝玉妍深深看了云善渊一眼,值得与否已经不重要了,她早就不可能退一步海阔天空。从石之轩弃她而去的那日,她就彻底不再留恋人世的美好感情,那都是骗人的谎言。她要争要斗,争得魔门的第一,与慈航静斋相斗,至少要胜过石之轩。“绾绾,我们走。”

云善渊微微摇了摇头,放下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更何况是放下一段投入至深却被背叛的感情。祝玉妍会死的,不是死在她的手上,而是死在石之轩的手上,或者说死在一份执念之中。因为祝玉妍不会放弃,这对祝玉妍而言已经不是为了复仇,杀了石之轩早就成了她人生意义的一部分。

花满楼握住了云善渊的手,他们都曾见过天魔绣,也都明白求而不得的痛苦。只是人在面对心中的渴求时会做出不同的选择,并非要受困于它而被牵绊不前,而是要放下让心困苦的一面,便能感知到美好一直都存在。

云善渊对花满楼回以浅笑,她知道自己是幸运的,两情相悦不能常有。然后,她就远远看了寇仲几人一眼,也没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今日过后,寇仲是彻底出名了,他与慈航静斋也是对上了,如此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就将一切放到了明面上来争夺。最纠结的该是李阀,如今也不知李渊与李建成怎么看待李世民是天命所归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