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旬看着乐远岑,却又转而说到,“当然,假设你已经没有了如此心愿,我作为你的师兄,赠予你良田百亩、竹林小舍、鲜衣白马,这些都还是能做到的。虽然人在局中身不由己,但我为帝一日就能保你一日平安。”

别看只有寥寥数语,乐远岑承认朱旬是一位大气的帝王。

帝王有开疆扩土的那一种,也有安邦治国的那一种。朱旬不是前者,也不能算后者,他的心里尚有江湖之远,却是愿意尽职地坐镇庙堂之高。

“六扇门,从来没有女子做为总捕头,皇上此举只怕是前无古人。”

朱旬却是毫不在意,“那又如何?我也从来没有希望大哥先去了,更是从来没有希望父亲跟着去了。世间的事情,从来没有的偏偏就成了现实,世人都要接受才行。何况,师妹足够胜任总捕头一职,六扇门总捕头的官职也能让你名正言顺地去管一些事情。”

名正言顺?

只怕,皇帝的任命书一出,有些人一定会不服气。

乐远岑看向身边的梧桐树。朱旬是希望凤栖梧桐,良禽择木而栖,却也难免被人认为这一纸诏书带有私情。不过,她从不在意世人的眼光,她在意的是总捕头待遇如何?休假多吗?上班地点灵活吗?最关键,可以干私活吗?

“承蒙皇上厚爱,我也没有再推辞的理由。有一点,还是要先问一问,总捕头画画赚些外块钱,无伤大雅吧?”

朱旬笑着摇头,“六扇门的规矩,你比我清楚。捕快不必一直呆在京城,破案之际,能欣赏山河之景,吃遍天下美食,别穿着差服就是去青楼逛逛也行。除了薪水少了一些,抓捕的对象危险了一些,还算是不错的工作。”

这两点已经让很多人不愿意做捕快了,更别提是与江湖危险分子打交道的六扇门捕快。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靠卖画赚钱,当然没有问题。”

朱旬说着就想到了另一个人,他神色淡淡地提了一句,“六扇门里面有个很会享受的金九龄,他被誉为三百年以来六扇门的第一人,你说不定能向他讨教一下如何生财有道。”

金九龄在近几年被称为天下第一名捕,总捕头之位一直空悬,这回他没有能当上总捕头,只怕心里总会意难平。

乐远岑已经料想到了这些事情,有人的地方总有斗争,好在六扇门的捕快常年出差去各地办案,有的一年也就见几次面而已。

“我与金捕头既是同僚,总也该和睦相处。师兄不必担心我们吵起来,给你添麻烦。”

朱旬知道什么是平衡之术,他从不认为臣子们都能和气一团。只不过,六扇门这个地方本就是维持朝廷与江湖的平衡,内斗越少越好。

“朕相信你的本事,凡事都能拿捏好分寸。说到分寸,天宗的接任者是在江南,你必是要毁了这一组织。然后,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跟进,两个月前,极乐楼的作案人真是有些胆大了。”

极乐楼的幕后之人是捕快洛马,他大量制造了假银票,这事情要是再往下越演越烈,就会搅动民生安定了。

乐远岑在调查天宗时听了一些传言,里面似乎与陆小凤有些关系,他帮助江南首富花家破了案。“皇上的意思是?”

“朕的意思?”朱旬可不认为天下人都听他的意思,“朕得到消息,西域瀚海国的老国王身体情况不太好。花家的当家花如令与老国王是老相识。花如令的六个儿子,有的为官,有的经商,都是不错的人。朕是希望花家太平一点。”

朱旬的言辞有些不清不楚,但乐远岑已经懂了他的意思。

江南先是闹出了大通钱庄假银票一案,这里面牵扯到了花家,现在瀚海国老国王抱恙,花如令与其却是故交,说不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花家富甲一方,青年一代又是为官又是经商,皇上是希望花家能够‘太平’一些,对花家好,对朝堂也好。

“你亲自负责此事,反正都是去江南就一并做了。朕要知道极乐楼的后续影响究竟如何。案子是破了,但那些钱款追查的如何了?别给有心人惦记上了。至于最近闹腾的梅花大盗,朕看交给金九龄正合适,你总不能娶什么美女。”

朱旬让乐远岑做总捕头,最重要就对那些有图谋的江湖人釜底抽薪,每次破了案子,关键的是要把能搅动人心的钱款都充公了,免得有人留下这些资本,又是东山而起。

乐远岑应下了上任之后的第一件差事,她接过了朱旬手里的梧桐叶,顺带把这位偷偷翻出宫墙的皇帝,再给送过墙。

如此一来,六扇门要有一位总捕头了。

乐远岑还要在京城呆两天,等待明日的诏书颁发,与相关的工作手续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