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日,乐远岑把酿酒的方子给了陆小凤,这一个月来,他没少与杭州城附近的酿酒人打交道,茶余饭后也将这些事都说了出来。

乐远岑依着陆小凤说的几个地方,终是在入夜之后,在一家酒坊里解救出了被绑的朱停夫妇。只是,朱停却说了一件事,下药绑他的人正是一直出入花家的宋神医。

“宋问草也算得上名医了。听说当年花七公子被害之后,花堡主广延名医为其医治,宋问草也被邀请去了。这些年应该一直都与花家有来往,为花家人诊断头疼脑热的毛病。”

朱停也正是因为对宋问草没有防备,才会让他钻了空子挟制住了老板娘,“宋问草逼问了我花家的地下密室,看来他必是要去里面找什么。那个地方有自毁机关,一旦开启上方的河流之水会冲入地下,无人可以生还。”

朱停此言一出,他就看到乐远岑急速地朝外冲了出去。“哎——,乐捕头,还有后半句,我把逃生的秘密刻在酒葫芦里了,陆小鸡一定能猜到的!”

乐远岑听到风里传来了朱停的言语,她是很想问一问陆小凤的交友标准,他的朋友还真都各有特色,朱停就不能把最关键的话放在最前面说吗!

即便朱停认为陆小凤能够猜到,乐远岑也没有放慢脚步,因为一直出入花家的神医宋问草竟然与瀚海国一众人马有关。

宋问草一藏就是十几年的时间,时间刚巧还是花满楼被刺瞎了之后,他会不会与铁鞋大盗有关?花如令到底又是握有什么能左右瀚海国皇位更替的要物,这东西会不会让人铤而走险?

乐远岑觉得联想能力太好未必是好事,但是作为接下花家一案的捕快,她不能坐视不管。至于,这里面是否掺杂着一些私人感情的担忧,都是先要应对在夜色中突然现身的劫道者才行。

不同于昨夜的乌云蔽月,今夜的月光足以照亮来人的面容。

乐远岑见到来人就微微蹙眉,这人并未身着夜行人,他穿着一身华贵的衣服,如果不是他瞬间迸发的杀意,倒是不像来杀人,而像是特意来林间赏月。

“太平王世子?”乐远岑几乎是确定地报出了来人的身份。

在出京之前,乐远岑早就见过了一众皇亲国戚的画像,那些都是朱旬所留的画像,意思是让她心里留个底。

毕竟乐远岑是总捕头,不是西门吹雪那样一剑快意的江湖人,所以万一遇到了先要斟酌行事。太平王世子的画像不在其中,但是来人与太平王长得有七分相似,所以可以大胆地猜一下。

宫九眼眸一暗,宫九是行走在外的名字,而知道他世子身份的人很少,他真的没有想到乐远岑知道得不少。

“看来,皇上比我想得更加周密一些。”

宫九很快就联想到了乐远岑为什么会知道他的身份。他一直所图甚大,对皇上也就加倍留心,而这世间少有他不知道的事情。由己及人,皇上并非看上去那般无害,所以他对外面的事情也很关心。

宫九想到这里竟是笑了,他果然来对了,不走这一遭怎么能知道这些有趣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我是来要你的命。因为你给我带来了些许惊喜,我好心告诉你一个消息,铁鞋死了,其他人应该都没事,我亲眼看到他们讲铁鞋的尸体抬出了花家堡,至于孔雀王妃一众人已经暂且教于知府看守。这样一来,你也可以安心上路了。”

“我尚且有一个问题,那些杀手都是你的人吗?”

乐远岑在见到宫九之际就有了很多猜测,太平王世子居然与如此严密的杀手组织有关,他会否有更大的图谋?朱旬所言的人心浮动,有人想要逾越江湖与朝堂的界限一事,是切实被言中了。

“是,也不是。他们该算是小老头的人。”宫九却是没有再解释他与吴明的关系,他的好心情已经用完了。于是,下一刻宫九就拔出了剑,寒光凌冽直刺乐远岑。

乐远岑没有再多问一句。朱旬在给她看画像时,关照过先要斟酌行事,但有一个前提是以她的安危为主,如果对方想要她的命,那么她不必手软,更是不必有多顾忌。在朱旬眼里,像是宫九的身份处理起来确实有些麻烦,但再麻烦的事情,只要乐远岑活着,那么就是能够处理的。

天黑莫入林。

因为夜色里的树林,藏着难以预料的危险。

这一刻,树林的两个人已经是打得不可开交。

乐远岑与很多人交过手,宫九的本事无意能排的上前三,毒辣、勇猛、聪明、疯狂,这一切都包含在宫九的剑里。

也许,宫九是有弱点的,但是乐远岑没有能在此刻发现他的弱点。在宫九的弱点未有显露之前,她甚至说不清此世是否有人能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