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飞燕一边忍不住抓绕着身体,一边咬牙切齿地说,“叶秀珠,其实你早就知道霍天青与我的关系,你以为你做了这些,他就会喜欢你吗?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竟是霍天青。”陆小凤闻言苦笑了起来。霍天青明面上的身份是死去阎铁珊的总管,而他的另一层身份是天禽门的唯一继承人。

霍天青才给陆小凤下了战书,为的就是阎铁珊之死。

陆小凤前来讨一个公道才让阎铁珊死了,他是死在丹凤公主手下,但死了就是死了。作为阎铁珊的管家,霍天青需要为阎铁珊做些什么,一战了断恩怨。

然而,天禽门的人随即也找上了陆小凤,说出了霍天青的另一层身份,他们不能失去天禽门的下任掌门,所以这一战不能打,或者说陆小凤不能赢。

陆小凤理解霍天青的做法,也明白天禽门众人的担忧,此事正在悬而难决之际,谁能想到眼下却被戳破了从来没有丹凤公主,那个请他讨回公道的丹凤公主,一直都是易容的上官飞燕。

所有的一切都与上官飞燕有关,阎铁珊、独孤一鹤的死是她一手设计的,那么所谓约战又是几分真假?

陆小凤思及此看向了花满楼。

花满楼之所以会卷入此事,就是因为他认识了上官飞燕,得知上官飞燕在被青衣楼追杀,想要能够查清幕后的真凶。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逃不过一个情字。

在听到叶秀珠叫出上官飞燕的名字时,花满楼就自嘲地笑着闭起了眼睛,他不愿意去相信隐约的猜想,却终是要面对这个事实。

一份好感与浅浅的喜欢,这种感觉不同与他藏在心底深处的秘密,那个秘密隐晦到让人茫然,但上官飞燕带来的欢喜却是真实可以触摸。偏偏,这种欢喜是一场精心的欺骗。

忽然之间,花满楼听着细雨淅淅,他的心竟无半分伤感了。

一年多以前,他被赠与了《忘情天书》,始终差一点无法参透关键。此时,他却是顿然明悟了,跨过了那一步之差,触摸到了天书之中的天地之意。

花满楼缓缓睁开眼睛,他听着上官飞燕不断抓挠身体的声音,对着陆小凤笑了笑示意他不必担忧,继而望向了一旁的乐远岑,“乐捕头,能不能请你免了她遭受此罪?”

上官飞燕抓绕身体的手僵住了,她不敢再去看花满楼。此事之中,若说是无辜之人,花满楼算得上一个,她压根不会求花满楼为她求情。

乐远岑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出好戏不断上演,演到此处,她不可能看不出上官飞燕与花满楼之间有过什么。不过,花满楼的神色很是平静,不见丝毫伤心,也不见半分怒意。

“花公子,你并不是他。”乐远岑说着上前一步轻抚上了花满楼的脸,她认真地看着这张过于相似的面容,心底却越来越确定花满楼不是他。

这一年多的死生经历,她总该有所长进,不只是武功上的长进,也是对天地之意的领悟。

这就是一种直觉,不再似初见时因为着相而心生茫然,因为茫然只能妄加猜测。现在她越发觉得花满楼与楚留香除了面容相似并无关联,他们的灵魂并不相同。

乐远岑想着就笑了,“你不是他,那么又凭什么让我改变主意?”

花满楼感觉到轻抚在脸上的手带着一种淡淡的温柔,但这是与他无关的温柔,因为他心底的迷雾也在缓缓散去。他们曾经因为恍惚而错认过,但总会有迷雾散尽得知真相的一刻,这是他的直觉。

“乐捕头,我确实不是他。”花满楼知道乐远岑所想,他之所以开口求情是因为一份不忍,不仅是对上官飞燕,更是对乐远岑。

花满楼看不见却还是望向了乐远岑另一只手里的伞,一把伞道尽了她的冷心,“但是我尚且怀有希望,希望迷雾散尽。难道你不希望有一丝的可能让破镜重圆,能够再续前缘?”

“我从来都不信。”乐远岑笑着收回了轻抚花满楼侧脸的手。

她不是不希望,而是不信有这种希望,是不能去相信存在一线生机。而今,信与不信都不再重要了,顺其自然就好。

“不过,我给花公子这个面子,看在她让你有所领悟的份上,我也能发一发善心。何况,让她一直扭着抓着也不利于问话。”

在场的众人,估计只有陆小凤隐隐约约懂了两人的谈话,他就看到乐远岑弯腰靠近上官飞燕,在她的背上轻轻拍了三下。

“啊——”上官飞燕没能忍住剧痛叫了出来。体内的奇痒是瞬间消失了,但脊柱上仿佛钉入了尖利的细针,痛到让她一下就流下了虚汗。可是脸上的雨水、汗水、泥水混在一起,压根就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