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远岑有些无奈,人在车中坐,祸从天上来,她不是运气不好,而是被盛名所累。“我是一名捕快,供职于朝廷,薪资稳定,为何要换一个东家?上官帮主也太看得起我,我这般的小人物也值得你收于麾下吗?”
“天底下只能有一个手握重权之人。从前是谁不重要,今后只会是我。”
上官金虹毫不掩饰对于权力的渴望,即便他出生江湖,但凭什么不能做天下至高之人,一切挡路的就都要铲除。“总捕头,难道不是听命于万人之上的那一人。”
乐远岑认真地打量了一番上官金虹,是她低估了对方的野心。她不会嘲笑上官金虹有此野心,因为人都会各种不同的,也会滋生出不同的野心。上官金虹仅用了数月就席卷江湖,他起码不是眼高于顶,而确实有这份能力。
“上官帮主弄错了一件事,我接任总捕头一职,不代表我听命于谁。对我而言,捕快是一种有趣的职业,我与大老板之间相处愉快,所以我愿意从事这份工作。我从不会听命于谁,即便是生死有命,但不到魂飞魄散,我与天意之间也是不灭不休。”
这就是谈崩了。
那么还有什么能多说的,一言不合,直接开打就行了。
西门吹雪却是挡住了乐远岑再向前一步的动作,“你刚刚才说了,师父有其事,弟子服其劳,我希望你在车里等着就好。”
“可是……”乐远岑看到了西门吹雪坚决的眼神,而其中似乎什么都没有,没有半分关切,也没有半分担忧,却让人感觉到了冰山积雪透出了本不该有的暖意。
当下的情况,二对二也不见得公平,但是如果上官金虹选择二对一,她就是内伤未愈,也不可能只让西门吹雪一个人出剑。
乐远岑只能瞥了一眼始终沉默的荆无命,转而看向上官金虹,“想来以上官帮主之能,在你动手之时并不需要多一个帮手。”
上官金虹桀骜地一笑就对身后的荆无命挥了挥手,“人可以一个一个杀。这点时间,我还是有的。”
“好,那就好。”乐远岑说着从马车中取出了她串鱼用的剑,将它递到了西门吹雪面前。“西门,我可以听你一次,但也希望你能听我一次。”
上官金虹的独门兵器龙凤环材质特殊,可以吸住各种铁制兵器,不管一柄剑再怎么锋利,只要它是铁打的就会受到龙凤环的影响。
如果上官金虹的实力不够高,那么西门吹雪尚且能以快剑一战,但现在上官金虹的武功并不弱于西门吹雪,如此对于用铁剑的人是非常不利。
西门吹雪只见过一次乐远岑出剑,是在那夜扫落飞燕针之时,当时他们离得有些远,而乐远岑出剑收剑的速度很快,他没有仔细看过这把渗出杀意的剑究竟是什么样子。
朱旬是一个很有趣的皇帝,他收藏的那把利剑,并非是铁打的,而是以木头制成,其锋利与坚硬的程度从未逊色于铁剑。乐远岑将其带出皇宫,已经证明了木剑是可以杀人的。
“你说过,你不喜欢太多的好运。我想用这把剑,是让你以实力而战。”
乐远岑没有把握让西门吹雪换一把剑,人是要有些坚持,但不必要的坚持就有些迂腐了。因此,她只能多说几句,希望西门吹雪可以用这把木剑,起码能谋得多一些的公平。“手中有剑,心中无剑;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待到某日,无剑无我,早已不必去问有或没有。其实手里握不握剑,握的是哪一把剑并不重要,所以,你不试一下它?”
西门吹雪本该连考虑都不必考虑地说不,可是他的嘴角微微动了动没能说不。乐远岑的话很有道理,她总是占了理,让他反驳不了,也难以轻易地拒绝。
何况当下一战,他不仅是生出了必胜之心,而是他必须赢了,他们才能安全地离开。
西门吹雪终是接过了剑,将他的那把剑暂且交于了乐远岑,他从未将剑交给过另一个人手中,所以他只会赢,赢了就拿回自己的剑。
当上官金虹看到西门吹雪拔出的剑,他难免一笑,这居然是一把木剑。
没错,所有的铁制兵器都会被龙凤环影响,但难道以为用一把木剑就能赢过他?
山道之中,两个人都动了。
上官金虹的武功并不阴狠诡险,他手握着天下至险的兵器,却是练成了一身非常稳的功夫,这才是他行至武林巅峰之处。
那对龙凤环,已经是看不见的环。它在上官金虹的手中,更在它的心里,所以就无所不在,无处不至。
下一刻,就会直刺对手的咽喉,击毁对手的生命。直到很多人死去,都没有能看清这一对龙凤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