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人抵达广粤时,伤势都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可以不再顾忌太多地乘船出海去白云城了。在那之前还有一件要做的事情, 夜探平南王府去偷窥一眼平南王世子。平南王久病多年,平南王府的大小事务早已由平南王世子接管。

然而,乐远岑觉得此事已然生变, 因为当她傍晚进入了广州城, 就见到了刚刚贴出来的很多张通缉令。

通缉令上赫然是乐远岑的名字!罪名是捉拿绣花大盗的嫌疑人归案。

这张通缉令是由皇上御批, 大概意思是说朕很痛心, 因为亲自任命的六扇门总捕头, 竟然会是制造了近期多起惨案的重大嫌疑犯,所以要把人抓回京城刑部问审。

最近, 绣花大盗一案闹得很凶, 因为作案凶手的手段太过毒辣, 不只是盗走了财物,更是残忍地刺瞎了受害者的眼睛。其中平南王府也被绣花大盗打劫了,王府管家江重威的双眼也被刺瞎。

不过,这会是传了出来,在江重威被刺瞎之前,他成功摘下了绣花大盗的面具,看清了此人正是六扇门的总捕头。江重威不堪巨大的打击自缢了,死前却是写下血书,请平南王世子为他讨回公道,为此平南王世子已经为远赴京城。

“你们说六扇门的总捕头怎么会知法犯法?”

“都做了刺瞎人眼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还提什么知法犯法。”

“怪不得听人说,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女人狠毒起来,真是难以预料,当年皇上就该选金九龄做总捕头才对。”

“皇上的决议,你也敢说。现在皇上已经亲自下捉拿公文了,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乐远岑听着人群的议论纷纷,她看着告示栏上的通缉令却笑了起来,这个故事真是出乎意料的精彩,想出来的人有些本事。

西门吹雪对着通缉令上的画像蹙起了眉头,这件事简直荒谬之极,可他侧头只见乐远岑在笑,而且真的不是苦笑,反而笑得很愉悦。

在围观的人群之中,他只能压低了声音说,“现在你还笑。”

“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开口便笑笑世上可笑之人。你不觉得好笑吗?”乐远岑并没有笑得太过放肆地,毕竟是身在围观人群里,她也就凑近西门吹雪耳边说到,“都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但好歹也要画得像才好。你看这画像,哪有表现出我的气宇不凡、风姿卓绝,别说七分了,三分都没有。”

“我知道了,下笔的人一定非常崇拜我,才会在这种关键时刻宁可牺牲了身为画师的尊严,也要让我逍遥法外。难说他冒了多大的风险,待来日回到六扇门,我定然好好谢谢他。”

这会似乎明白了为何通缉犯都很难抓捕归案,没有高手画师出手,依照这种通缉画像能抓什么人。

“如若不然,就是那些画师的水平太低了。希望日后大老板别给我加重工作负担,还要我去提升画师的画技,这活多半吃力不讨好,何况涨不了几两银子的薪水。”

乐远岑说着了一大段,却没等到西门吹雪的回答,难道他是被她的言之有理深深折服了?

于是,她不再继续看通缉画像,侧头准备去接收西门吹雪叹服的眼神,却发现他似乎看着她在发傻? “庄主,你不信吗?”

“如果我不信,你还要证明不成吗?”西门吹雪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自然地朝边上移了一步拉开了两人过近的距离,说着就匆匆朝人群外走去。

西门吹雪仓促而去,乐远岑却无法忽视他的耳根竟微微发红。

这一幕让乐远岑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看来有的感觉不是错觉,养伤的两个月来,没有一直握剑的西门吹雪多了些许温柔。

乐远岑摇着头将其事搁置一边,随即也走出了人群。他们定了明天一早的船票去白云城,原定的行程并不必改。绣花大盗也好,平南王府的管家证言也好,上京求一个公道的平南王世子也好,这些人不管是合谋或是其他,她都要去问一问叶孤城的意思,这里面有没有叶孤城的手笔。

唯一让人有些担忧的是朱旬的安全,朱旬不可能自愿御批这种诏书,他也许被人辖制住了,或是出了其他的事情,才有了如此圣旨与通缉令。

可是广州与京城相距太远,一时半刻也赶不及回去查明一切,还不如先按原计划先找叶孤城,只要叶孤城没有参与其中,那么事情就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不过,总还是要请人帮忙查一查,绣花大盗究竟是怎么一会事。

如果世上仅有一人,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还会坚定不移地相信乐远岑绝不是绣花大盗,那人一定是花满楼。因为他们都知道眼盲之事有多残忍,在这一点上,他们都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