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听李将军提起寻巫的本领,听闻你精通巫医之术,此次前来寿春城可有什么打算?”

正题终于来了。

乐远岑扫视了一眼殿内的李令。除去侍卫与侍者, 大殿里的来人仅有李令, 他在考烈王面前也没多收敛脸上的傲慢。

李令杀了庄蹻之后占据了滇王府, 但是考烈王却未将其封王,还是称其为将军,其中一定有不少考量,是为了安抚庄家的遗孤, 或为了不再养成另一个心腹大患等等。

不管出于哪一种原因, 李令敢在考烈王面前表现的傲慢, 何尝又不是故意为之。考烈王曾对尊敬他的庄蹻下手说明他不喜城府过深之人, 掌权滇王府的人还是像李令这般肆意张扬才更能让考烈王放心。

李令直接在考烈王面前提出了疑问, “之前,臣听闻了寻巫来到寿春后,与楚墨的符毒发生了一些冲突,似乎是为了一块要进献给大王的犀牛皮,不知是否有其事?”

考烈王也感兴趣地问到,“哦?犀牛皮, 什么样的犀牛皮?那东西是不常见。”

李令的话说得有些意思。别管是谁请李令到楚王面前说项,他看似提起了符毒, 提到了冲突与犀牛皮, 但没有把话说死, 模糊了那一夜的具体情况。那就有了很大的操作余地, 只怕李令也是有他自己的算盘。

乐远岑想着李令的所求,她出现在楚王宫里是因为巫医之术,那李令也就是希望以此来为考烈王做些什么,最有可能就是与考烈王能不能再生一个儿子有关。

但是,她没有帮人治疗不孕不育的打算,如果答应治了,她不就要长留楚王宫了?这一点,只怕李令是不明白的,不明白她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不喜欢别人做主她的去留。

“大王容禀。草民得到了一块完整的犀牛皮就想着要进献于大王,在来到寿春城之后与钜子符毒一见如故,欲托其将宝物献于大王。在七日之前,草民前往楚墨行会将犀牛皮交给了符毒保管,没想到当夜行会之中发生了叛变一事,符毒受到重伤带着草民逃了出来。”

乐远岑感到李令落在她身上的眼神骤变,她就是颠倒黑白了又如何,有本事让符毒前来对质。

“符毒不欲连累他人,他逃走之前将草民打昏了。今天草民才终于重回了城里,尚且不知楚墨行会之中的情形。那夜听符毒隐约说起,什么大奸大忠之类的话,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要谋害钜子,或者又是几人联手了。犀牛皮还在行会之中,不知是落在了谁的手上。”

乐远岑说到这里朝着李令看去,万分感激地说到,“今日,多亏李将军向大王引荐了草民,让草民有机会说出了楚墨行会的叛变一事,草民斗胆请大王能为符毒做主。”

“竟有此事?”考烈王看向李令,“将军,你可知道到底怎么一回事?楚墨行会为楚国出了不少的力,钜子出事了,这可不是小事。”

楚墨行会到底发生了什么?符毒失踪是肯定的,当夜行会里发生了流血事件也是肯定的,现在几大当家里有人想要取而代之更是肯定的。

这些消息在几天之内已经暗中传开了,当然知道事实真相的外人并不多。或者应该问什么是真相?李令从二当家处听了前因后果,他却没有把真相直接告诉考烈王,因为他想要借机让那位巫医为他所用。

让李令也有些措手不及的是,乐远岑竟然先一步在考烈王面前颠倒黑白。

她敢这么说必然有所依仗,毕竟符毒是在她的手上。在七天都没能够在寿春城里捞出两个人,这种藏身的本事也算得上一流了。

如果说这不都是她的本事,那就说明她身后还有另一支势力为她掩护。如果想要将这样的人往死里得罪,就一定要有必能杀之的前提安排。

李令知道他已经失了先手,谁让他有所私心没有直说起当夜之事。现在提起真凶是乐远岑,这反倒显得他是道听途说了。

“臣只听闻那夜出了一点事,想来是行会不欲闹得人心惶惶而有所隐瞒。臣一定会彻查此事找到符毒。”

考烈王点了点头,“这事情李将军就多留心。寻巫,犀牛皮与符毒都能找到的,寡人请你来是想见识一番你的巫医之术。”

“报,春申君求见——”

这时,侍卫的同传声打断了乐远岑的回答。乐远岑看到考烈王笑着招招手就让春申君进来了。这一动作很随意,但也表明考烈王很信任春申君。

考烈王熊完与春申君黄歇,这对君臣相识于危难之际。

当年,秦昭王先派白起大败了韩国和魏国的联军,然后令臣服于秦的韩魏两国一起攻楚国,这一打就打到了楚国的竟陵,使得楚顷襄王被迫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