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枕石带着这个疑问,两个月里饶有兴致地逛了一圈府城的牙粉铺子,但失望地发现她想要的牙刷还真没能有,只出售柳枝等物来蘸取牙膏牙粉。

不像后世有些人想得折一根柳条就能用了,刷牙的柳条要一种经过一番处理,在某种药水中浸泡一番,使其顶端的节枝条一一分叉,正像是刷毛的造型刚好能入口刷牙,人们也给它一个名字牙刷子。

“柳枝总是有些刺口,如果能改用动物毛也许就会柔软很多。”

月枕石说着拿出了一支像是毛笔的牙刷,说它像毛笔是因为牙刷杆与笔杆很像,说它是牙刷是因为笔杆的底部没有写字用的毛,而顶端却扎了一排排小洞,上面固定着一丛丛刷毛。“我做的有些简陋,还请观主不要嫌弃,试试是否合口。”

青观主接过新式牙刷子端详了起来,看向笔杆的中空处,大致能看到那些刷毛的底部被细线牢牢固定住了。牙刷的顶端已经被打磨的非常光滑,一模那些刷毛是细密柔软,想来入口的感觉定会远超柳枝。

“这是羊毛吧?”青观主已经闻不到刷毛的羊腥味,他还颇有遗憾,“有些日子没吃一口羊肉了。月小友且等一等,我这就去试试羊毛刷牙的感觉。”

月枕石就见青观主神色沉稳却脚步匆匆地快步走向了内堂,她笑着摇了摇头,羊毛牙刷应该不只会吸引名中带羊的青羊宫道士,也会吸引府城百姓的好奇心,谁让羊肉奇贵被奉为御膳指定肉食。

从羊从大,大羊为美。

月枕石对诗词的记忆不算多,与吃相关的到底还记得几分,王介甫在《字说》里对美的解释也提到了羊大则美,持有如此观点的人绝非他一人。

如今,尚且不知王介甫是否已经出生,而那些大羊却多半养殖在西夏、辽国境内,所以平民百姓想要吃一顿好吃的羊肉是要下血本的,府城里的售价高达一千六百文铁钱一斤!

将近一两银子买一斤羊肉,就算是到了一年的重大节日,大多百姓也不会如此败家。因此,民间不是不吃羊肉,而是吃不起羊肉只能想一想而已。

月枕石来此后也没有吃过羊肉,这会还在原始资本积累阶段,还不能酣畅淋漓地过嘴瘾。

要不怎么有一句话,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天气也渐渐凉了,这会用的纪年法是农历换成后来的公历这会已经十一月深秋初冬了。天凉了就该吃羊肉火锅了,入口飘香的那种嫩肉润感,一顿饭吃得汗流浃背又过了嘴瘾,这种好日子要何时才能来?

既然吃不到羊肉,好歹还能撸得起羊毛。做出一把羊毛牙刷,这也算聊胜于无地过嘴瘾了。

羊毛托老熟人徐宰鸡搞到手的。虾有虾路,蟹有蟹道,菜市场里自有一套暗中的规矩。这年头杀羊之后羊毛一般都是扔了,徐宰鸡是杀鸡鸭的,还就认识杀牛羊的屠夫,徐宰鸡从中牵线搭桥就让月枕石收购了一批新鲜羊毛。

羊毛拿来肯定不能直接往嘴里塞,起码要经过清洗处理,这一步道观里研究丹方的道士们就能提供好几种方法。

再说作为牙刷杆的部分,考虑到固定刷毛等细节,就先选择了以毛笔杆为料钻小孔。笔杆以竹枝做成,益州竹子多,也就不难买到这样的原料。

月枕石这段时日以来正是在睹毛思羊,弄出一支像样的牙刷子。说不好再过两个月到了春节时分,她就能小豪一把美美地吃上几顿羊,吃到管饱为止,

“妙!真是妙!”青观主手持羊毛牙刷,居然是有些手舞足蹈地出来了,“此等牙刷子才得洁牙的真谛,软毛所到之处带走口中的不洁之物,绝非柳条可以比拟。”

“观主,究竟是牙刷妙?还是羊毛妙?”月枕石很实在地追问了一句,让青观主恢复了一贯沉稳地模样。

“羊毛牙刷子最妙了。青羊宫出了羊毛牙刷子,这就是天作之合。月小友,那些磨镜之好还真是笑言了,你是梦携青羊之意而来才对。”

青观主一副妙不可言的表情拿着牙刷,“我屈指一算,再过十三天就是下元节,下元日水官解厄,道观开场做法会,定能将此物之妙于府城众人说。我们快来谈谈具体的做法与分红,不过不比磨镜药,此种牙刷子的恐怕很快就会被众人学了去。”

因此要有品牌意识。

月枕石顺势拿出了一张画纸,上面以寥寥数笔勾勒起一胖一瘦两只羊,肥羊和蔼,瘦羊肃穆。她的绘画水平且算因物而异,对于画人没有什么天赋,但对于画能吃的东西就别具一格。

“观主,我看也该去官府与商行备案,为青羊宫求一个专属的标示。我这是提供一个思路,磨镜药也好,牙刷子也好,刻着三羊的才是青羊宫所造。一胖一瘦,还有青羊宫的羊字。如此在牙刷的刷柄处刻上三羊,也能彰显羊毛牙刷子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