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枕石抬头看了一眼万里无云的天空, “我觉得让前来涪城是师父挖了一个坑。”
何必什么都不愿意多说,说要锻炼徒弟的本事,放手月枕石去闯, 这会让她一不小心就撞破了秘密。而牵扯上了来自大内的杀手, 恐怕乔百川一家已经凶多吉少。
“还是有好消息的,蒋叔一家安稳地过了二十五年了,起码表明背后的人对那个秘密没有继续执着下去,或者他们的注意力已经被转移了。”
展昭说着却在考虑怎么把此事与欧阳修说, 查到这一步是否要及时抽身?依照水鬼托梦所言的找蒋,基本已经可以确定是找蒋方。
鲁思是公输班的后人, 拘魂木牌与他有什么关联?显然, 乔家的水鬼知道蒋方是作为最后与鲁思接触的人,找蒋无非是找到鲁思留下的东西。
“找蒋要找的东西, 很可能就是火烧葛镖师屋子的黑衣人们想要找的鲁思遗物。”
月枕石顺着这一思路推理着,蒋方之前说了他不知道是什么引来了截杀他的杀手,那么极有可能鲁思是在押镖之际, 顺带把重要的东西带到涪城之侧的云台山乔家。
“可是途中出了变故, 鲁思与乔百川都没能活下来, 这一条线就断了。唯一知道什么就是水鬼,而那个东西早就掉包到了蒋家。”
“镖物。”“镖物。”
展昭与月枕石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个猜测,蒋方随车带回家的行李里藏着鲁思的遗物, 而这样东西丝毫没有引起蒋方的注意, 也没有引起其他有心人的注意, 它很可能是极其普通的东西。
两人想到这里当即掉头去了蒋方的铺子, 他们严肃的表情唬得蒋方心中揣揣。
蒋方听到有一个引来杀身之祸的东西藏在当年随车的行李,第一反应就是绝对不可能。“当年是轻车从简,完全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也就是锅碗瓢盆之类的。行李带回来之后,一直都是家用的,要是有什么秘密,我怎么可能没发现。”
如果不是水鬼托梦言明找蒋,那么月枕石不会如此确定蒋方家里定然被藏了东西。
“蒋叔,这个东西一定就是近在眼前,非常普通的东西才能避过所有人的耳目。直到今天为止,也许你也一直用着它,你想一想有没有什么是过了二十五年都没有扔的?”
蒋方下意识地摇头,这些年来他也是小有身价,当时带来的行李基本都换了一波,哪里还保管着旧物。他想着就顺手用保暖杯喝了一口茶,不知怎么手忽而一紧,盯着保暖杯眼神发直。
“蒋叔?你想到什么?”展昭握住了蒋方忽然颤抖不止的手,蒋方的脸色也变得一片煞白。
蒋方深吸了几口气才缓了过来,压低声音凑近两人说到,“当年我在广元学习制作瓷器,行李里的一些器皿都是自己做的,这些年以来杯子碗碟也碎的差不多了,但有那么一件东西没有扔。你们随我来——”
蒋方慎重地放下了保温杯,他也不知道心里的猜测是否正确,而刚才那一刻的猜想说是福临心至,倒不如说更死晴天霹雳打得他不知所措。
三人出了蒋家铺子的后门,走入街面斜对过的蒋家后面,一同来到蒋方的卧室,就见蒋方从床底下拖出了一只夜壶。
“等我处理一下。”蒋方努力面不改色地将夜壶里的东西清理了,这一只夜壶也是他自己烧制的,款式非常普通就是当年的大众款,而用惯了它就没有再换。“我不知猜的对不对,既然保暖壶能是双层的,这夜壶又何尝不可。”
适才,蒋方在电光火石之间想起了一些事情,当年他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烧的夜壶重量似乎有一丝不对。尽管是自己烧制的东西,可是夜壶不比常用来喝茶的瓷杯,他也说不清是否真的有差,谁吃饱了撑得去关注夜壶。
这一刻,蒋方却不得不亲手砸了这东西,别说夜壶与茶杯什么的一比,它还真没有那么容易摔坏。
‘哐当!’握住壶柄猛力一砸之后,夜壶地底部开裂了。
蒋方一听声音就知道了不对劲,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研烧双层器皿,对于它们碎裂的声响已经非常熟悉。果不其然,反过来就看到底部藏着一卷羊皮。
蒋方的手颤颤巍巍地取出了羊皮,那上面以红色朱砂用蝇头小楷写满了话。仅是一眼,蒋方瞥见了斧头二字就别过头去,“你们拿走,不必告诉我上面有什么。今天过后,我就是换了一只夜壶而已。”
眼前的事实表明一点,这只夜壶是被掉包了。
鲁思当年是一定早有准备,恐怕他早就知道行踪有暴露的可能,带着特质的夜壶随着镖队前往涪城,可以在不引起人怀疑的情况下去往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