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定就分头行事。
月枕石把宅院搜查了一遍,确实没有发现长剑的踪影,不排除戏班子刚好把它带走了。等她转了一圈到了存尸房,只见叶三肥的头发都被公孙策剃去了。
“果然不是意外淹死。小月姑娘,你看叶飞后脑勺的淤青五指印子,昨夜必然有人潜入了叶飞的房间,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硬生生地把他的头往洗脸盆里压,把他给弄死了。”
公孙策想着叶三肥的房间门窗情况,“这个宅子少有人住,有些地方都是破损失修,门窗的栓子也是松动。昨夜又是大雨,身法好的人是能做到不惊动旁人杀人的。”
月枕石伸手虚晃着与叶三肥后脑的五指印比对,“这只按住叶飞脑袋的手不太大,先生认为会不会是女人的手?别看叶飞胖,但是那天在台上卢芳是压着叶飞揍他,叶飞完全没有回手之力。”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俱是脱口而出,“卢芳,她没有死!”
“我们只见到戏服上胸口位置染满了血,如果是卢芳设计好的,那就完全谈不上致命伤。”
公孙策不明白为什么,他一直没有看出卢芳与叶三肥有死仇,除了那天戏台上卢芳意外被刺伤有些情绪失控,就连喜班主也是如此认为。“卢芳可能是瞒过了所有人,她又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月枕石想起那件邪门的戏服,几十年前望乡班是一夜之间消失了,花辰带着戏服离开去寻找心上人,但最终只让人勺回了骨灰与戏服。“这两者会有关系吗?望乡班一夜之间消失,卢芳也是一夜过后就不见了。”
月枕石摸不透戏班子里更深的秘密,叶三肥纱窗上的冤字又代表什么冤情。“一个戏班子不见得有人命官司,但是盗墓多半心狠手辣,其中的事情就不好说了。”
“快,我们去河岸。如果这里面有什么关联,那么卢芳早就了解枣子村的事情,她恐怕也知道登船唱鬼戏的传统。”
公孙策心里不安起来,他是不信阴鬼会集结着从河底爬出,但如果船底藏有一个心存杀意的人呢?
第70章
“班主, 我们还真在这船上唱戏?”郑天最后一个跳上了小船。今夜喜竹班坐着一艘可以承载八人的小船出河唱戏, 还全靠他们自己划船到河中央, 可想而知情况多少有些狼狈。
喜班主坐在船尾划桨, 他都没看一眼郑天, 目光紧盯着河岸上的一众举着火把的村民, 村长带头站在中间手里拿着一把锄头。
“穷山恶水出刁民,没想到这帮人还有些狠劲。郑天,你要是不唱,信不信一上岸,他们就把你给暴打一顿。”
“如果不是没带着行李, 我们都能直接坐船离开。唱戏给鬼听,多亏他们想得出来。这些年土里来土里去, 哪里见到过一只鬼,就连僵尸也没见过。”
“行了,唱就唱吧。现在是虎落平阳,没有必要争没用的事情。”
班子里的几人全都已经扮上,摆开了锣鼓桌椅等船一划到河中央就准备开场。
喜班主当下的心情非常阴郁, 行走江湖这些年了,还真没几次受此等闲气。这会他一边想着幸亏今夜无雨水面上的情况还好,另一边已经再暗搓搓地计划说什么也要把这笔账讨回来。
“正事不能耽搁,悬木镇的山林里有好东西, 等我们开棺把东西取出来。回程的时候必须要给枣子村一些颜色瞧瞧。”
“班主所言极是。等那好东西一出手, 我们不自个上也要雇上几十号人, 让枣子村的这帮刁民吃些苦头。”
郑天听到这种话却缩了缩双腿, 自从今早见到叶三肥的尸体,他就浑身都不得劲。那个与卢芳字迹一模一样的血红冤字不时就在脑子里翻来倒去,像是在时时刻刻提醒他,‘快了,快了,下一个就是你!当时你不尽全力救桃红,现在也没人能救你。干这一行的,早晚死无葬身之地。’
“哎呦!疼。”郑天正在胡思乱想小腿就被踢了一脚,原来是有人在提醒船到河中央了,郑天该第一个开嗓子了。
郑天勉强在摇摇晃晃的船上站定,今天晚上唱的还是钟馗打鬼,不同与前天夜里,他现在扮的正是钟馗。
“郎君莫别那细柳腰骗了,你睁大眼桥地上,可看到一缕人影?鬼,是没有影子的!”
郑天对着月下空江唱放开了嗓子,声音向四周散去,不似站在戏台上能得到一二回应,此刻除了波光粼粼什么都没有。
他这般与同船的搭档一唱一和着,也许高声唱戏壮大了胆子,开始那种鬼气森森的恐惧感也不见了,这就听到搭档唱到——“快瞧,那团黑影是什么?”
郑天顺着搭档的手势向江岸一侧看去,他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四五十位举着火把的村民们只剩下了四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