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策却取过笔墨,在纸上简单勾勒出一种时下不再用的器物。
“我可不是胡乱吹捧。你们看,这件正是最近博古市场上卖出高价格的好物——先秦的青铜器鸮卣。秬鬯一卣,正与绘本鲛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言不周仔细看了看,她还真见过这种青铜器。当然不是在大宋古玩市场,而是在后世博物馆中见过类似青铜展品,确实是以萌见长,颇具人气。
秬鬯一卣,说的是先秦以卣为青铜酒器,盛放‘秬鬯’这种芬芳调畅的酒。
公孙策简单勾画的这尊鸮卣,是两只猫头鹰相背而立,盖为头部,器皿为身。妙就妙在猫头鹰胖乎乎地瞪圆了眼睛,引得人会心一笑。
“其实不止青铜酒器,暗市上的镇墓兽也有如此风貌,嘟嘴傻笑皆可见,妖魔鬼怪也不全是面目狰狞。正所谓相由心生,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在我来看这本鲛人画册的画风,正表达了一种乐对人生的态度。”
公孙策捻动着笔杆,思考着一个更为妥帖的形容词,不只是可爱,亦非仅是我见犹怜。他灵光一闪拍掌而道,“是了!正如《礼记?月令》所载:天地和同,草木萌动。让人见之则心生愉悦的感觉,见之则有美好初生的感觉,可不正是萌之道。”
‘咳、咳、咳——’
言不周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公孙策实实在在教她什么叫博古通今,更是高瞻远瞩到了千年之后,竟是引经据典扯出了萌字。
“公孙先生,当真是眼光独到,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萌之一字,用得非常妙,是将画意一字概之。”
公孙策似乎还没当面如此直白地夸赞过,他也摆了摆手,“束竹不敢当,这是言先生画得妙,以我拙见,这可称得上开创一派。说不定往后此类绘本会风靡大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