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总也止不住,泡软二十多年故作坚强的时光。
那是她第一次,听到对她妈公允的评价——不是疯子,只是生病。不是不爱她,而是耽于病情无能为力。
江依把她从掌间拉出来,碰过她脸,轻轻的吻。
眼泪被吮走,一同带走的还有愤怒、委屈、不甘。
江依再次把她抱进怀里,像一个年轻的母亲,抱着婴孩轻哄摇晃。
她回抱着江依胳膊,情绪趋于平静,声音却还哽咽:“我不改姓。”
江依柔声问:“什么?”
“温远那老头儿……”
江依嘴角轻挑——这是她第一次听人把分量如山的温远叫“老头儿”,连叶行舟都不敢,她的小孩儿却敢。
郁溪继续道:“温远那老头儿让温涵空告诉我,只要改姓,就能继承温家的大笔遗产。”
“去他妈的,我才不改。”
她妈当年放弃了一切,只为留住她的命。
她擦干净双手,把江依轻放一边的画作拿起,那句英文诗下,是她妈同样字迹清丽的签名——“釉迩”。
她才不会改掉“郁”姓,一辈子,都不改。
江依搂着她站起,把她扔进浴室洗头洗澡。
等她钻出来,江依拿着吹风在客厅等,叫她:“坐下。”
她头发粗而硬,以前留长发的时候还勉强有柔顺的样子,剪成短发却如她人一般倔强,在江依指间乱飞。
她低声嘟哝:“好像在吹干一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