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

沈之渝退出邮箱,关了手机。

她的工作邮箱并非公开信息,能往这里发邮件,对方想必费了不少功夫。没有说明来意,因为来意昭然若揭。圈子里不乏后辈攀附前辈争相上位的例子,自己虽然既有收徒的心思,又有收徒的能力,但并非来者不拒。

人人称她沈老师,却不知一个能使她称心如意的学生都没有。

——倒不能说没有。

沈之渝翻了个身,将床头灯关上,湮没四周的黑暗令她的心静了下来。想到今天在车内莫名其妙地对林优发火,更想到广播剧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她不禁蹙眉,低声自言自语:“你当初拒绝我,就是为了这样糟践自己的声音么?”

哦,忘了,你糟践的又何止是自己的声音。

卫莱回到燕城已经好几天了,家中事务一切都安排妥当。

爷爷总说自己脖子以下都埋进了土里,本来就没几天活头,卫莱辛苦赚来的钱都该给卫萱留着,他既不用看病住院更不用请护工。卫家从前哪会如此拮据,奶奶触景伤情,一面数落卫莱作孽的父亲,一面又拍膝抹泪埋怨自己不中用,沟壑纵横的脸上布满了泪痕。

卫萱虽小,但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次次在这种情境下锻炼出来,她跑过去,给奶奶捶背,嘴很甜地说自己长大以后就能赚钱了,班上老师总夸她,她肯定会有出息。

卫家从前殷实,卫莱从小到大向来是别人巴结讨好的对象,何曾需要她长出一张舌灿莲花的嘴来哄人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