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人生总有或前或后的一段岁月烙上对方的印记,终生不褪。
沈之渝在房间里打坐——对,字面意思的打坐,是她在西藏旅游的时候跟一位高僧学来的,虽然任督二脉打不通,但是能使人灵台清明,一呼一吸仿佛都和山川天地产生共鸣。
都说二十五岁之前去西藏不容易产生高原反应,她二十四岁的时候事业如日中天,少一天不出通告公司都会少赚一大笔钱。她从年头忙到年尾,终于赶在二十五岁生日的前一天避开经纪人和助理,图意境,坐了两天两夜的绿皮火车去西藏。
结果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迈入了二十五岁的第二天,沈之渝犯了高原反应,头晕欲呕,吃了药,在接待游客的藏民家休息了一天。
朝圣,喝酥油茶,去布达拉宫……爬雪山的时候被人拍了照片传到网上,公司高管立马坐飞机赶过来请这棵摇钱树回去。
彼时夕阳正好,沈之渝拿着单反在拍摄不远处洒着细碎薄金的茫茫雪山,镜头里,一辆藏民的卡车喷着黑黢黢的尾气“咔啦咔啦”朝自己驶来。
大概还有十几米远的时候,卡车就停了,从副驾驶座上滚出来一个圆乎乎的胖子,秃了一大半的头顶在夕阳底下油光铮亮,宛如卤入味的蛋黄。
蛋黄——哦不,高管从车上爬下来以后就扶着车门呕出了妊娠反应的架势,见沈之渝走过来,擦了下嘴边的呕吐物,跟见了亲娘似的眼泪汪汪:“沈祖宗,咱回去吧。”
这是沈之渝从艺以来罕见的不计后果一意孤行。
其实成立工作室是一样的道理。
她的不计后果一意孤行比以往更甚。
沈之渝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下来,不要被两个人突然拉近的距离冲昏了头脑。
卫莱推门而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尊一动不动宛如坐化了的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