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玄都的眼里,沈长生、周淑宁等人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苏云姣就是一个半大孩子,看似成熟,实则鲁莽,在慈航宗有句话,是专门说苏云姣的,叫做:“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姐姐叫回话。天不惊地不惊,见了姐姐战兢兢。”倒也不失几分天真可爱之处,世故之人,对待李玄都常常是前倨后恭,而苏云姣就能做到前后如一,与也迟有几分相似。
李玄都回答道:“假的,老汗不是我杀的,我也没那么大的本事打得张静沉跪地不起,真要生死相搏,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苏云姣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假的啊,亏我还在几个师妹之前吹捧你如何神勇无敌,这要让她们知道了,肯定要笑话我了。”
李玄都笑道:“我还不知道你么,你肯定是借着吹嘘我来夸耀你自己。”
李玄都几乎可以想象出苏云姣老气横秋地向几个小丫头吹嘘她行走江湖的场景,说不得还要一脚踏在椅子上,另外一只手拍着胸脯,模仿江湖豪客的豪迈之状,几个还不到离开宗门独自闯荡年纪的小丫头被苏云姣唬得一惊一乍,对于这位师姐满是仰慕。
被李玄都点破心事的苏云姣立刻望向秦素,撒娇道:“秦姐姐,你看他,你就不管管吗?”
秦素前不久刚刚来过金陵府,就是在那时候,因为姐夫丢了宗主之位而见识了人情冷暖和世态炎凉的的苏云姣,对这位秦姐姐的印象大为改观,此时更是丝毫不见外。
秦素无奈道:“我可管不了他,他想要做什么,我从来都拦不住。”
苏云姣痛心疾首道:“这怎么成,夫妻之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秦姐姐你现在都管不住他,以后就更管不住了,还要为他所制,这怎么成?什么叫相夫教子?就是管好丈夫和孩子,让他们爷俩老老实实地听你的话。”
秦素失笑道:“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歪理?男主外,女主内,相夫教子的意思是辅助丈夫,教育孩子,怎么成了控制丈夫和孩子了。”
苏云姣无赖道:“本来也差不多。”
李玄都轻咳一声,“苏小仙子,你若是再胡说八道,我可要找苏大仙子告状了。”
听李玄都提到姐姐,苏云姣的气势明显弱了许多,不过还是嘴硬道:“告刁状,告黑状,非英雄好汉所为。你身为堂堂一宗之主,怎么能如此不要脸面。”
便在这时,有人道:“云姣,不可无礼。”
话音方落,就见一身雪白衣裙的白绣裳从宅内走出,李玄都赶忙抱拳道:“不敢当白宗主亲自相迎。”秦素也随着李玄都一起行礼。
“我本也没想亲自相迎,还想着摆一摆前辈高人的架子。”白绣裳冲这对年轻晚辈眨了眨眼,“可代我出来迎客之人迟迟不领着客人来见我,这宅子又没有别人,我只好亲自出来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