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做不到,而是因为做到了而更绝望。
倘若撑不下去,那么死了一了百了;可是撑下去了,那就得咬着牙继续面对令人绝望的那些东西。
周子舒拍了拍石冻春的手,示意他放松些。
温客行此时的想法,他大略能猜到一些。
毕竟他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四季山庄可以算是葬送在他手中。若是他当年没有当一个懦夫,没有一逃再逃,如今的故事会不会有所改变?
过去像是尖锐的刀。他把钉子钉在自己的身上,像是把刀也扎进自己的骨血,要实实在在得疼了,才能叫心里好受一些。
这时候说什么都是没用的,温客行只能靠自己想通。他们能做的只有陪着他。
温客行其实想说。
他想把当日所有的事情,每一点自己当初忘记的细节都说出来,可他做不到。
他看出石冻春的担忧,也看出周子舒的安抚。
轻薄的被褥像是壳,容许他暂时躲避。
所以他最终还是微微垂下头,纵容自己靠在石冻春的肩膀上,又忍不住把周子舒拉近一些,仿佛是为了汲取一些暖意。
陆明琅看着温客行的心神内伤终于不再上涨,总算也松了口气,向后一瘫,整个人软在躺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