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站在战场的最高处,他有些发愣的站着,厚重的盔甲已然是破碎不堪,露出了其下被包裹着的属于人类柔软的身躯。
自他所在的地方往外延伸而去的是无数的残骸,遍地狼藉和流淌着的鲜血,鲜红到了极致构成了深沉的暗色,碎裂的建筑洒落。
他垂着眼,少许的动弹也会带动身上早已经遍布着裂纹的盔甲经历着再一次的磨难,摩擦着落下碎片。
他在哪?
托尼想,他在战场之中,在战友们尽数死去的战场之中。
那些熟悉的面容带着各色的表情,或是痛苦、或是安宁,往日威风凛凛的制服残破着挂在身上,沾染上灰尘和污垢,还有鲜血的红。
死神自地狱而来,无情的挥舞着手中巨大的镰刀割断了他们生命的那条线。
——唯独只剩下他。
在一片窥不见分毫光亮的地方,唯独只有他的呼吸清晰可闻,在这片安静到可怕的地方彰显着唯一的生机。
只有他活了下来。
托尼仿佛生锈的齿轮一般卡顿住了很久,最终才在身后无数次重试的推动中伴随着「咔哒」一声的重响重新转动了起来,他缓缓的抬起头,看向了天空之上。
无数的军舰正透过开拓的空间行驶而来,跳转弯下的炮口正对准了他的脑袋和这片地方所有的尸体。
而后「轰」的一声,足以照耀这片漆黑的夜的激光穿透了空间而来,破风声凌空响起,空气都仿佛被割裂了开来。
在光线刺进眼中的一瞬间,在那道激光彻底轰上他身体的那一刻,闭上了眼的托尼猛然起身从噩梦中苏醒而来,挺直的脊骨本来绷得紧紧的,却又在一瞬间弯曲了下去,任由主人的掌心去安抚着那个胡思乱想的脑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