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简直疯了,”乌孙郡守气得出言不逊,但是他的愤怒,是有理由的,“昔年新月国入侵,也是因为刑罚太过酷烈,才激起了西疆强烈的反抗。”
“嗤,”公孙未明不屑地冷笑一声,“我还当你是心怀黎庶呢,原来也只是为官帽着想。”
他这话真是一针见血,不过乌孙郡守也无意驳斥,在他眼里,黎庶算什么东西?死伤自然有人去关心,他担心的是官帽,“你可知道,民变就在眼前?”
公孙未明懒得跟他多说,冲李永生一招手,“永生,驳倒他。”
“这样的糊涂官,打倒他都不为过啊,”李永生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他盯着那乌孙郡守,一字一句地发话,“新月国那叫入侵,有中土国做西疆黎庶的后盾,大家当然敢反抗,现在他们民变的话,谁能为他们后盾……新月国吗?”
乌孙郡守当然不敢说新月国,事实上,真神教现在西疆的存在感,都是在急剧地萎缩,只会撺掇当地土著同中土官府硬扛。
他犹豫一下,方才支支吾吾地回答,“西疆民风彪悍,你们这么做……”
“少扯那些,你自己看,”李永生一指远处的临时刑场,“有人敢反抗吗?”
真的没有,抽中死签的人,都老老实实自己走到血泊前,屈膝跪下,任由一刀斩头——反抗了也没用,反而要在死前遭受残酷的折磨,何必呢?
等待抽签的人,则是一脸的麻木,看不出悲喜来。
尤其是那些抽中了生签的人,没有几个人面怀悲切,脸上只有掩饰不住的欣喜。
就这侧头的一瞬间,又是一颗人头落地,依旧没有反抗。
“咦?”乌孙郡守愣了好久,才忍不住又出声,“麻痹的,他们以前不这样啊。”
“没错,”李永生点点头,“毛病都是惯出来的。”
乌孙郡守长出一口气,脸上显出些不忍来,“终究是无辜者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