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修士微笑道:“其实你师伯的孩子,亦是咱们灵飞派和大凉王朝千年来因果纠缠的缩影。你师伯的祖先便是大凉王朝前身大凉国的国师,而咱们灵飞派千年前某位长辈,曾经是那位国师的道侣,以及咱们灵飞派第一位将羽化经修行到第九层极峰的季笙宗主,亦是那位凉国国师的侄孙女,可以说那位国师跟咱们灵飞派渊源深厚。
而且那位大凉国师可谓是大凉王朝的奠基之人,所以千年下来,大凉王朝对咱们灵飞派的打压力度,始终都很小,不似对其他宗门那么猛烈。到了你师伯这一代,她更是和如今大凉的圣上互相倾慕。只是这一场美好的爱情,终归也害了你师伯。
咱们女子修行,最难过的便是情关,以当初太上道赵宗主那般惊才绝艳,登仙之人,亦只敢浅尝辄止,而你师伯却是全心全意投入其中,导致入而不能出。终归成了长生门前一抔黄土。
但她留下的孩子,却将是我们灵飞派保存道统的关键。我在二十年前便明白这一点,只是师姐只愿这孩子平安一世,我也答应过她。若是孩子不为人知,我们灵飞派自是不会去找他,任他一世平安喜乐;但他若是人杰,惊才绝艳,我们灵飞派自当追随他,以全道统。”
素秋道:“他真有那么出色?”
女修士悠悠道:“不止是因为他出色。”她接着又道:“你可知道为何大凉王朝能压制世间修行宗门?”
“徒儿不知。”素秋老老实实道。
女修士道:“这是大势,大凉王朝实际上便等于是世间最大的修行宗门,他们比我们更开放,更现实,只要大凉王朝不犯错,迟早能具备彻底压服我们道门五派和那烂陀寺的力量,届时我们灵飞派,将会被毫不容情的碾压过去,成为历史的尘埃。”
素秋对这一点倒是深信不疑,毕竟情谊是情谊,在绝对利益面前,任何情谊都将变得薄弱不堪。
素秋道:“师父的意思是,希望师伯的孩子成为大凉的皇帝,而咱们灵飞派便作为人世间的所谓从龙功臣,顺势以功劳保全道统?”
女修士道:“不仅如此,我也希望灵飞派能因为他彻底融入大凉王朝当中。”
素秋道:“为什么?”她觉得师父的话有矛盾,若是融入大凉王朝,如何能保全道统。
女修士道:“世间的大势是很难靠人力逆转的,咱们道家将逆行成仙,但也有句话叫顺其自然,融入不代表就自此失去道统,对此我亦有些见解,但这需要和大凉王朝的掌权者做到很深的信任,才能推行我的想法。你师伯的孩子,便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我现在还不能百分百确定他是否能接受我的理念,因此你下山之后,还有另一个任务,便是观察他。”
素秋道:“可是他如果不想做皇帝怎么办?”她觉得师父设想的一切,风险性很大,因为这会将命运寄托在师伯这个孩子身上。
女修士沉默一会,说道:“那只好继续等待时机。”
素秋听出了师父语气中的无可奈何,心里想着:莫非这大势真的不可能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