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浑浊,长江清澈,敢问先生取二者谁之水?”
朱权发问,方孝孺毫不犹豫道;“古人称长江为江,黄河为河,方某自然取长江之水!”
朱权点头道:“只因浑浊、江河之分?”
方孝孺淡然点头,并不愿意多费口舌。
“长江水清,黄河水浊,长江在流,黄河也在流。古谚云:‘圣人出,黄河清。’可黄河什么时候清过?”
方孝孺脸色大变,这种深刻的问题,他从没有深思过。
一心钻研学问,学习圣人的品德,以后报效朝廷,才是他的一生抱负。
“江之水灌溉了两岸数省之田地,黄河之水也灌溉了数省两岸之田地,只能不因水清而偏用,也只能不因水浊而偏废,自古皆然。”
朱权笑问道:“拳头能制敌,飞石亦能制敌,就因为拘泥于清浊,便放弃使用飞石了?”
“打仗若只知道正面进攻,那是莽夫,枉顾士兵性命!”
“古语有云,兵不厌诈!只要取得胜利,达到了战略目标,谁会去关心过程?”
方孝孺被朱权说的哑口无言,他已经在思考更深层次的东西。
以往的他,对于官场上的贪官污吏,可谓是深恶痛绝。
但同时,那些贪官,却比清官更能够做事!
皇上下达了不少政令,整治贪官污吏。
但追查过后,却要让他们继续留在官位上做事,直到没有价值后才问罪。
方孝孺之前还不懂,他现在才清楚,浑浊的黄河水,只要运用得当,也能灌溉出千亩良田。
“为官者,若一味清白,举世皆醉你独醒,并不会走的长远。”
“无论是阴谋诡计,还是正大光明的阳谋,重要的是结果。能否治理好国家,造福于百姓,达到自己的政治诉求,才是一个臣子该考虑的事情。”
“你方孝孺,想成为一个空有名号的读书种子,还是成为辅佐明君的贤臣?”
朱权接连发文,令方孝孺醍醐灌顶。
他读书,他做学问,可他在书中学到的东西,当着能够治国平天下么?
“方某,想成为辅佐明君的贤臣!还请宁王殿下教我!”
说罢,方孝孺对着朱权躬身行礼!
单凭“黄河长江论”,便让方孝孺自愧不如。
朱权笑道:“方先生学识渊博,只是缺少官场上的历练。”
翻开方孝孺的履历,其实他一直在读书做学问。